罗恕再一次靠近她,把药搁在一边,打算把她脸上的纱布拆开。她往后躲了躲,有些难堪地说:“我自己上药就行。”
她不想被罗恕看到脸上丑陋的伤疤。
“你自己不方便。”罗恕朝她贴近,把她困在了洗手台和他之间。
林书璞的背碰到洗手台沿,一只手往后扶着,手指紧张地捏紧,又一次说:“真的不用了。”
她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子会丑。
“璞璞。”罗恕叫她。
明明被很多人叫过的小名,偏偏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会听得她耳朵发痒。
“嗯。”她应。
“你就算脸上有伤,”罗恕说:“也还是很漂亮。”
林书璞心念狂动,陷进了一阵快要把她吞噬的开心与紧张相互糅杂的漩涡里。
罗恕在说完那句话后,把她脸上的纱布揭了下来。
女孩完美无缺的脸上横亘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罗恕的心猛然间一痛,眼尾红了红。
感觉自己把拿刀的那人打轻了。
他当时就应该杀了他才对!
罗恕克制着情绪把药拿过来,用干净的棉签在女孩伤疤上薄薄涂了一层,力道拿捏得很轻。
为了方便他涂药,林书璞侧着脸,至始至终没敢看他的眼睛。伤口毕竟是新的,被药物蜇到,她没忍住皱了皱眉。
罗恕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问:“疼?”
她说:“还好。”
罗恕没敢放松警惕,涂完药把头又低了些,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搞得她心弦全都乱了。
林书璞的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怕再这么下去会被他弄疯,心痒难耐地扭过头:“不……”
用字没出口,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忽略了两个人靠得很近的距离,扭回头时唇擦过了他的脸,紧接着正正好好,贴上了他的唇。
空气轰然间热到快要爆炸。
林书璞眼前恍惚飞过一只又一只的蝴蝶,心脏瞬间骤停,浑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两人的唇相贴两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头往后仰了仰。
罗恕唇上温热的触感消失,那一刻竟感到遗憾。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十九岁的少女漂亮婀娜,一张小脸精致清纯。眼睛很大,眼珠是浅浅的琥珀色,能把人轻易地吸引进去。一双唇饱满小巧,红得像心头血,柔软湿润。
他几乎能闻到自己唇上残留的香气。
是她唇上的水果香味。
有些像水蜜桃。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林书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要怎么解释刚才的行为?要是罗恕认为她是故意亲上去的,那会怎么看她?
不管是解释还是不解释,都好尴尬!
她混乱地想了很久,打算先说句对不起的时候,罗恕直起身,有些自怨似的叹口气,说:“对不起。”
“……”
“刚才是我不小心。”他把本属于林书璞的错揽到了自己身上,怕她尴尬,神色自若地把剩下的事情做好,在她脸上的伤口处贴了张新的纱布。
“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语气自然,动作也自然,把有些乱的药物一一收好,说:“那不算什么。”
罗恕把药品收完拿出去,再回来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进了浴室帮她把水放好,手伸进去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温,不放心地嘱咐:“泡澡的时候记得别把水溅到脸上。”
林书璞就也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然地“哦”了声。
等罗恕一走,洗手间的门关上,她靠着墙脱力地滑坐到地上。
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
刚才分明就是,
亲到了啊!
她甚至还记得,罗恕的唇微微有些凉。
却在跟她的唇瓣碰上以后,迅速发热。
她把脸埋进膝盖里,手捂住烫到不行的耳朵。
所以,
她跟罗恕,
接吻了?!
……
……
罗恕又一次发现,自己因为林书璞起了反应。
他身上燥热难耐,一股强烈的欲望无孔不入将他罩着,不知道该怎么排解。
他倒了杯冰水一气喝干,找几本书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书上每个字都变成了“林书璞”、“林书璞”、“林书璞”……
他如犯戒的僧人一样,内心滚过一层浓重的负罪感。
他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脱了衣服站淋浴下冲冷水澡。
冰冷的水冲击着他发烫的皮肤,他本以为这样会好些,但还是不行,体内流淌的热流快把他每一根血管烫化。
他紧闭着眼睛,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往下握,侧颈一根根青筋暴着。
双眸紧闭,眼前却一帧帧地浮出林书璞的样子。
十九岁的少女美得清丽脱俗,静静站在他面前,用她那双纯澈干净的眼睛将他望着,一次次地对他说:“我长大了。”
罗恕幻想着,把她的手拉起来,让那双柔夷绕过他后颈,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死死掐着她又细又薄的纤腰。
大半个小时过去,总算解决。
罗恕沉沉地喘着粗气,却在睁开眼睛,幻象消散的前一刻,他听到林书璞对着他叫出了一个字:
“哥。”
仿佛是瞬间被打入地狱,身上裹满了一条条不可恕的罪愆。
他站在冷水下,呼吸缓缓平稳。
手握成拳,对着瓷砖墙壁猛地砸了过去。
指骨上透出鲜红的血渍,透骨的痛提醒着他刚才在意淫着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他低着头,额发湿透往下滴着水,一双眼睛里布满自厌。
他看着墙上黏连的污浊。
似乎是怨怪到极致,他薄凉地自嗤了声。
像在问自己,又像在严肃地警告:“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