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二）
（1）
有些事情，柳湘不许对方先主动，比如房事。
有时高筑觉得气氛到了，亲一亲抱一抱，都会被柳湘一个推开，拒绝后面的全部。
柳湘忙，而高筑在这里，更像是一个家政阿姨——打扫屋子，准备三餐，额外不定期提供免费的“按摩”服务。
苦得很。
所以在柳湘一进门，将鞋子一甩把包一丢，而后一把将本就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高筑再往沙发摁了摁的时候，高筑一点没拒绝，乐滋滋得很。
柳湘像蛇，性子冷淡，纠缠起来却能要命。
她将自己狠狠拿捏，时刻占据着主导权，让自己更像是，一个提供免费“按摩”服务的，嗯……等比人形玩具。
轻喘气的是他，被索取的是他。柳湘到目前为止，只是安静地，不停自己的动作。
她总是这样。偶尔浅浅蹙个眉，再不济也是咬着手，搞得像是自己不行一样……
不过就是日常，她的眉也少有蹙。上次见她蹙眉，还是公司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弄丢了大客户的时候。
在高筑还埋着脸难控的时候，柳湘冷不丁的声音冒出了冷不丁的话来。
“你不是讨厌那个姓厉的吗，为什么这么痛快地答应他参加？”
“所以你现在，是在奖励我吗？”听见一声轻哼后，高筑笑了笑，吻深了深，“我不答应，重新做策划想法子的还是你，我可不舍得。”
柳湘终于低头去看他，却仍是冷淡的声音，道：“奖励只有这一次。”
高筑捧着她的腰，将她往身下压去。
“那我可得把握好机会~”
柳湘是蛇，喂不熟的蛇。
高筑喂柳湘养的那条绿锦的时候，还知道把脑袋凑过来呢。
可柳湘呢？不给你两巴掌，只是她不屑动手罢了。
“若有下辈子，你还和我在一起吗？”
“下辈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高筑识趣地没有追问，却不住地用了用力。
柳湘仍是静着，而后用着仍旧冷淡的语气，又道：“也许吧。”
柳湘醒时，高筑仍在自己身上。她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随即又自己试着挪了挪身子。
高筑被弄醒时，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忍着极大愤怒的“出去”。
高筑抿了抿嘴，不情愿地，一边支起身子一边还是出去了。
今日还是工作日。
工作日，就得给柳湘准备带到公司去的午餐。
至于之后几日，又是冷淡。
直到柳湘说要带他去庆功宴，他们才第一次一起出门。
西装是柳湘买的，头发是柳湘做的，车子是柳湘开的。
只是快到门口了，柳湘停在对面的路边让他自己找进去，装作互不认识。
高筑等着红绿灯，看着一脚油门在马路上丝毫不客气的车子，心里杂陈。
高筑和谁都不认识，好在有两个出活动时有过交流的小姑娘搭话，给他讲讲公司里的八卦。柳湘不喜欢八卦，所以他从未听过。
高筑应和着跟着那两个小姑娘笑了笑，目光没能追上一瞬的视线。两个小姑娘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答了句“有”，便起身离开了。
柳湘冷着脸，却也还在客套地回应着私人或非私人的问题，应付着这一桌的收入来源。而在高筑给要被红酒倒上的酒杯里满上果汁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姓厉的道：“刚那动作娴熟得，还以为是什么服务生呢！”
周遭是附合的笑。柳湘的眉轻挑，随后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这次的项目，若是没有柳经理和高老师，也不会这么顺利。我们这公司啊，离了柳经理还真转不了了，要是哪天柳经理要结婚了、成家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柳经理再厉害，也是女人。女人，就难免要多照顾家里一些。”
“是啊，虽然公司很需要柳经理，但是柳经理也是快三十的人了，结婚得抓紧，孩子也得抓紧。可别像我老婆一样，四十好几了要三胎，身体根本吃不消。本来就需要她当好我的贤内助，现在好了，还要我的老母亲去伺候她！哎柳经理啊，我们说这些，你可别生气啊，我们都是把你当自家人，才这么苦口婆心地。要是换成别人，管他的呢！”
“结婚生孩子嘛，哪个女人不会经历的？不过柳经理这般在职场的成就，那在厅堂还是厨房，势必都是大展宏图啊！哪个男人娶了柳经理，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哎老钱，你弟弟不是离婚了吗，不介绍给柳经理认识认识？柳经理我跟你说，老李的弟弟，研究生、创业老板，好多女人倒追的！但我觉得啊，也就柳经理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
“确实确实，柳经理啊，我那个弟弟确实不错。除了年轻的时候看走了眼娶了个不合适的女人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毛病了。孩子归我弟弟，但是你不用担心，女方拿到的不少不会来闹的，孩子你要是处不熟，大不了送去外地嘛！在外地苦几年，自然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柳湘手里的叉子点在了盘子上那一点番茄酱上。清脆的声音，却带着沉闷。
高筑端来满满一盘的吃食，姓厉的便拿他开起火了。
“高老师这是怎么个事儿呢？不会觉得这点东西，就能打动我们的柳经理吧？高老师啊，这次企划，要不是时间紧迫，柳经理又亲自出面，可轮不着你和你那些无趣的木头。”
“还要点什么吗？”
“干煸牛蛙。”
“现有的凉了，等有做好的我再给你端来？”
柳湘点头应下，高筑的吻落下。
他确实，很生气，气这帮家伙嘴巴不干净。
他想过的，柳湘会因此生气。他也想过的，无数个讨好她的法子。
可在他要起身的那一瞬，柳湘伸手抓住他的领带，迫使他重新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