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嬗亦是愤愤地不甘示弱道:“你师尊再厉害,不也教不动你,把你甩给扶奂了吗?”
“你?!”
业的脸是彻底黑了下来。他看着叉着腰的阿嬗,看着在一旁拿衣袖给阿嬗扇风的龙,看着从暗处纷纷走出两步的兽,两手紧紧地捏成了拳。
两边气氛僵持不下,龙突然往阿嬗的耳边凑了凑。
“阿嬗,同他打。”
尉迟皞一个激灵,生怕又是什么陷阱,一个劲地想阻止阿嬗。
可阿嬗并未发现努力扒拉自己衣摆的尉迟皞,她反将身子微微后仰,向龙凑去。
“这是我能打的吗?”
龙学着阿嬗,压低了声音,回道:“能!万物皆可打!”
“好!”
业看着直回身子、气势更甚的阿嬗,嗤笑一声,道:“好啊!让我看看,你到底废物到什么地步。”
阿嬗气鼓鼓地,狠狠地“哼”了一声。
只见从头上拔下的一根木簪,在阿嬗手中幻成了一把木剑。虽然只是把木剑,可对上业手中的银剑,竟要再凛冽上几分。
尉迟皞发现,阿嬗的目光与剑光一样凛冽,气场也与之前全然不同。他觉得不安,嗷嗷着,挡在阿嬗身前,想要阻止。
“换个地方,免得伤了这些植被,害扶奂惋惜。”
“行啊,你说换哪儿就换哪儿!”
业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仔细瞧是一座庭院的形模。他往群海的方向一掷,那座庭院便出现在了群海之上,且幻得偌大。
业率先御风而去,阿嬗紧跟其后。尉迟皞在崖边嗷得卖力,也显得无力。
“好啦,别担心。”开口的是龙,“阿嬗背书是不行,可是这剑法,是我们这些兽陪着她,一招一式练出来的。谛君的小弟子要想从阿嬗身上讨到便宜,也不是什么易事。”龙看着尉迟皞,笑着又道,“别这么凶嘛~阿嬗啊,可是为了你,才和业打的。”
尉迟皞并没有凶,凶的是曾经的狐。
“你还记得吧,上一次你因反抗,遭受剥皮抽骨之痛,眼睁睁看着自己每一寸血肉被剜去,受着风挤进堆挤的内脏……我第一次遭受的时候,也是痛苦万分,就算回到了壳里,也总有一种再也出不来的感觉。”龙看着尉迟皞逐渐回忆起什么而痛苦的神色,顿了顿,重新道,“你而今在后山,怕是不知,但也该想到,因为那些事情,天上的也闹了很久。现下虽平息下来了,但以后,保不齐还有什么会跳出来为难阿嬗。你若真喜欢她,便护好她。”
尉迟皞从那莫名的痛苦中勉强挣扎出来后,耳边恍惚飘来一句“当然,你不可能护得了她”。
尉迟皞一个激灵,去看一旁的龙。那声音似乎是龙的,又似乎不是龙的;而身旁的龙似乎是平常模样,似乎又不是平常模样。
尉迟皞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些。
这里是九重塔,这里是鬼界,这里除了自己和阿嬗,再没有一处真实。
他来这里,是带阿嬗出去的!
立在群海上的庭院中,业率先御风而回,随后是阿嬗。
业捏着手里的剑,愤愤地,没有收起来的意思。
“啊呀,这位未来的谛君大人的衣角,怎么破了?怪我,是我忘了,姜午前山不好走,难免磕碰了去,划破了衣裳。要不,我给未来的谛君大人,补一补?”
未来的谛君大人愤愤地一甩衣袖,那被划破的衣角便如崭新一般。
在收了剑和木匣后,还愤愤着的业看着趾高气昂的阿嬗和笑得阴阳怪气的龙,“哼”的一声,扭头走了。
“哎,谛君大人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喝碗群海的水吗?管够啊!”
业离开的步子明显快了些,衣袖也甩得高了些。阿嬗和龙终于笑了出来,得逞又放肆地,丝毫不给某位未来的谛君留脸面。
阿嬗。
阿嬗蹲下了身,轻轻地揉着尉迟皞的脑袋。尉迟皞焦急地踩着爪子,他有许多话要对阿嬗说,尽管都是先前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的。
阿嬗,我们出去吧,这里是九重塔,不是古时!阿嬗,阿嬗……
“皞。”
阿嬗淡淡地笑着。尉迟皞看着她的目光,如深潭一般,如平常一般,够他宁心,也使他深陷。
“别怕。”阿嬗揉搓着尉迟皞的脑袋,“别怕,以后有我保护你。”
只是一瞬,他没能捕捉到的那一瞬。
阿嬗她,又变成了古时的样子。
——我都说了,你不可能护得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