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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2 / 2)

“哦,好……哎不对,应佚你别走啊,应佚?!我、我还不太能一边维持着小狐貍一边打架啊!应佚?应佚!”

尉迟皞顶着又一只扑上来的狐貍,努力地看着跑远且不打算要回来的应佚,只能无能叫嚷着。

这会儿,狐貍们都知道姜午出事了,只是还不知具体的。应佚随口应付着,让他们关好门窗,继续呆在家里别担心。路上,他碰见了尉迟颂和漆蛮为首的几只还在应付的狐貍,让他们保护好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应佚赶到尉迟府的时候,狐主和狐主夫人昏厥在自己的屋子里。而尉迟府的家仆,大多让尉迟嫤拿蝙蝠血蛊惑,去对付尉迟皞了,少数七倒八歪的在院子里。

应佚踹进漆凡的屋子。此时尉迟嫤正捏着漆凡的脸,要给他灌剩下的蝙蝠血。而漆横也在这儿,只是被五花大绑,还有块破布塞住了嘴,只能瞪着腿“唔唔”地叫唤着。

他是来帮漆凡的,没承想反被尉迟嫤揍了一顿,一边挨揍一边挨训,大多是自己以前对漆凡做的事。

应佚没空去管漆横,准备还是先解救漆凡。好在漆凡已经知道该如何用自己的血去解蝙蝠血的毒,否则应佚是更没胜算。

见应佚来,尉迟嫤暂且放弃了本就被绑着的漆凡,转而要去对付应佚。

应佚一个侧身,到了尉迟嫤和漆凡的中间。他掷出扇子,让扇子切开漆凡身上的绳子,在收回扇子后,试图挡住尉迟嫤砍下的墨规。

扇子没来得及,墨规是被漆凡单手接下的。至于应佚,他被漆凡拎着后领子一把拽到了身后,但因个子矮了些,身子提至半空,双脚艰难踮地。

有血顺着墨规淌了下来,应佚也被漆凡放了下来。

趁尉迟嫤微微失了神,应佚上前手刃将她打晕,并将她安置在了椅子上。

漆凡还在不知所措,而应佚已经去取本捆着漆横的绳子,转而将尉迟嫤和椅子一并捆了起来。

“应佚上神……”

应佚示意漆横出去帮他阿爹。待还有些犹豫的漆横离开后,应佚才向漆凡解释起来。

“尉迟嫤中毒太深,用有你的血给她解毒时,她会因为过分痛苦试图挣开,所以必须将她捆住。”

漆凡垂了头,不再作声。

在确认万无一失后,应佚示意漆凡把手上的血滴进尉迟嫤的嘴里。

漆凡站在原地,紧紧地握着墨规,没有要照做的意思。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漆凡受过这种解毒的疼。那是浴一片无法逃离的火,毒也好自己也好,都逃不掉。

他不忍心让尉迟嫤也受一次。

“有,”应佚看着漆凡投来的目光,道,“让蝙蝠妖死。但是漆凡,我只能告诉你,蝙蝠妖暂且还不能死。”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对。不仅没有办法,而且尉迟嫤今日必须解毒。漆凡,我不知道你阿娘跟你说过多少当年她参加伐妖队的事情,但姜午有不少狐貍,都吃过这蝙蝠妖的亏,还有狐貍因此丧了命。若是尉迟嫤不能摆脱蝙蝠妖的控制,他日只会万劫不复。”

当年伐妖队的事情,漆凡的母亲漆曼确是没有和漆凡提起过。但漆横来为难他的时候,曾提到过只言片语,比如漆横的父亲漆蛮的一条腿,就是当时废的。漆横说,是怪他阿娘,而他不相信去问阿娘的时候,他阿娘仍是什么都没说。

漆凡犹豫着,还是擡起负了伤的手,将手上的血,抹在了尉迟嫤的嘴边。

应佚提醒他:“不够。”

漆凡又是一阵犹豫,最后捏着尉迟嫤的脸,从手心挤出更多的血,滴进尉迟嫤的嘴里。

尉迟嫤开始挣扎,而应佚摁着晃动的椅子,示意漆凡继续。

漆凡硬着头皮,只能继续。

越来越多的血,尉迟嫤也越来越疼。她的头甩开了漆凡的手,不停地嚎着、挣扎着。

椅子随之摇晃,有要倒的架势。本就不忍看的漆凡蹲下身,抓着椅子的两条腿,咬着牙。

尉迟嫤开始谩骂、咒骂,语气与应佚之前在洞山听到的蝙蝠妖的骂声是如出一辙。

“应佚上神,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别那么疼?”

应佚看着漆凡再次投来的目光,道:“有一种仙术,可以让她的疼痛,转移部分到你身上。”

“要怎么做?”

“你先握住她的手,然后把仙力渡给她。”

还受着疼的尉迟嫤抓到了漆凡的手,恨不得拿指甲在他手心里抠出几道血痕来。

“你的血在她的身体里,试着感受它的流动。然后,随着那些血,继续将你的仙力渡给她。”应佚见漆凡蹙起了眉,一副有些吃疼的模样,继续道,“这就是你的身体,你是在给自己疗伤。”

这个仙术,是单琼创的,在施展的时候利用仙术,将对方的伤视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以此来分担对方的疼痛。但因为这个仙术不仅不能疗伤,还会让自己白白替对方担些疼痛,所以没什么神愿意用。

如果不是致命伤,那抓紧疗伤就是了;如果是致命伤,为何还要多一个神受疼?

孤标傲世的,究竟是单琼,还是那些神?

尉迟嫤不再挣扎,无力地昏了过去。应佚看着垂着头良久没能擡起来的漆凡,知道是漆凡替尉迟嫤全受下了。

这个仙术,还有一个缺陷,就是虽然有些疼是疼到昏厥过去的程度,可对接受疼痛的那一方来说,是会一直清醒着。

远比对方更疼,却永比对方更清醒。

像是一种惩罚。

仍守着单琼的沉业记得,当年神人大战,他负伤被几个人追到了单琼山,奄奄一息之际见到赶来的单琼出手后,自己没出息地昏迷了数日。

可他不知道的是,单琼一边替他承了全部的疼,一边耗尽仙力为他疗伤数日,才在混沌之际,将他救了回来。

大战至今,沉业仍记恨着单琼不肯出山相助的孤傲。

而直到大战结束,单琼还忧心着那个刚飞升没多久连冠姓都没有的神,会不会再受个体无完肤、疼得钻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