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一样。”
仍是没能品出什么不一样的阿嬗,还是点了点头,又喂了一匙去。
喂着喂着,阿嬗似乎很喜欢这种投喂的方式。阿嬗的蜜沙冰、尉迟皞的蜜沙冰,最后大都进了尉迟皞的肚子。
在两碗蜜沙冰都见底的时候,尉迟皞才后知后觉,自己今日已有三碗蜜沙冰下肚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被投喂,甚至担心起,阿嬗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贪嘴。
虽说是三碗蜜沙冰,但并不顶饱。刚还担心的尉迟皞,在听到晚上有糖醋鱼的时候,扬言要多干两碗饭。
而到了半夜,还在床上疼得打滚尉迟皞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贪嘴。
尉迟皞捂着肚子,反思着:阿嬗的糖醋鱼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蜜沙冰。
“皞,”阿嬗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你怎么样了?”
尉迟皞本是想撑着说“不疼”的,可话到了嘴边,成了“疼”。
阿嬗的手覆在尉迟皞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还没揉两下,尉迟皞便不再喊疼,转而握上了阿嬗的手,轻轻地却也牢牢地。
“呜,阿嬗……”
“嗯?”
尉迟皞把那只手缓缓往心口贴去,想就这样融到自己的心上去。
永远放在心上,捧着,也护着。
“阿嬗,你可以,喜欢我吗?”
尉迟皞低声喃喃,似在呓语。
他知道的,若是阿嬗不愿意,他便只能眼巴巴地、远远地望着。
而在阿嬗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之前,他也想用尽各种手段和办法,就像狐貍与帝王的爱情,哪怕在世人看来,不堪又虚假。
“嗯。”
阿嬗的声音很轻,但尉迟皞还是听得分明。可他不敢确定,他怕这又是自己的一场梦,一伸手,梦就醒了。
尉迟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也又目不转睛起来。
“……真的吗?”
“嗯。”
阿嬗垂着头,抿着嘴。尉迟皞想看她的眼睛,可他不敢逼迫她,他怕又惊扰了她。
“若你不在四方宅,我就不知要做些什么,好像有很多的事情可做,又好像无事可做;若是你在,那些事情依旧无趣……总之除了你,什么都很无趣;而只要你在,我就会很欢喜,哪怕什么都不做。”
阿嬗微微擡起头,见尉迟皞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又赶忙垂了下去。
那些话,是她从话本里看来的。当时看的时候觉得感同身受,就一直记着,品了好多日。
她想起之前镜子里的模样,慌乱无措。她现下的心情,与当时一样,想来模样也是一样的。
“我现下不好看,你别看……”
尉迟皞摇头道:“好看的!阿嬗最好看了!阿嬗不管什么时候都好看!”
阿嬗重新擡起头,对上尉迟皞灼灼炙热的目光。
尉迟皞在轻唤着阿嬗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怎么都唤不够一般。直到尉迟皞反应过来时,他那身子,已经凑得很近了。
阿嬗眼睫轻颤,尉迟皞的手忍不住再握紧了两分。
他亦喜欢阿嬗的眼睫。
像是画纸上的提笔,浓淡皆是恰到好处。
堂风轻过,红丝交缠。
尉迟皞的脑袋落在阿嬗的肩上,低喃道:“阿嬗,我喜欢你。”
尉迟皞语气郑重,一如方才。
“嗯。”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嗯。”
……尉迟皞又梦到那个梦了。
星点红光,是数只红蝶,是翩然轻绕。
身前,是以红绸为盖头的女子。一袭红衣,盖不住清冷。
尉迟皞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掀起了那条红绸。
然后,凑了身去。
在那片黢黑之间。
这世间好像只剩下他们。没有谁来道贺,亦没有谁,会来将他们分开……
如此,也好。
这样一来,他就再也不会离开阿嬗了……
阿嬗醒时,尉迟皞已不在屋内了。
阿嬗找到尉迟皞的时候,尉迟皞正在客堂前练剑。
见阿嬗来,尉迟皞便笑了起来。
今年夏时,是过热暑,日光所至皆是刺眼难以入目。
可偏目之所及,全都恰到好处了起来。灼眼,也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