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佚这便激动地比划起来,亦是激动道:“我跟你们说啊,我感觉那绊我的石头,至少也得这么……”
“应佚上神?”
尉迟皞闻声,连忙喊道:“贺年?贺年!”
龙王把萤石往前探了探,发现前面有条路,且还不窄。
鬼听也在,正守在昏迷不醒的金麟儿身边。应佚这就给金麟儿把了脉。
“没事儿,就是昏过去了。”
龙王道:“金丫头方才,大抵是被控制了。这会儿到了井里,离上边远了,控制她的也就控制不到了。想来再等上一会儿,也就醒了。”
尉迟皞奇怪道:“离上边远?就是说,上边的人里,也有要对付我们的?!”见龙王耸了耸肩,尉迟皞又气愤道,“伐妖难,人心更难!咱们被犬妖算计的,还不如被那些道士算计的多!那季禾呢,他不会有事吧?他没跟着我们到这井里,想来对方的目标,只是我们?”
见应佚点头,尉迟皞稍稍松了口气。
漆横开口问道:“那现下,是要先想个法子出去吗?”
龙王道:“不急。对方如此费尽心机地把我们暗算到这井底,要么是想把我们支开好在上边做点什么,要么是想让我们来下边帮点什么。”龙王把萤石往前方举了举,“这前面还有路,先走走瞧瞧吧?”得应佚点头,龙王才又道,“贺年,你背着金丫头。”
“阿、阿爷,我伤还未好,怕是背不稳……”
应佚瞧了眼贺年,道:“那尉迟皞,你来背。”
突然被点名的尉迟皞带着一丝不情愿,还是背起了金麟儿,走在最末。龙王举着萤石,走在最前。
尉迟皞走着,悄声向一旁的贺年问道:“刚你阿爷让你背金麟儿,你推脱什么呢?别又拿身上的伤当托词,你那点撒谎的本事,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瞧得出来!”
贺年抿了抿嘴,坦言道:“我是想着,若是尉迟兄你背着麟儿,那麟儿醒后,也能欣喜些。”
尉迟皞看着贺年,忍了又忍,还是低声骂了句“傻子”。
傻子贺年看着还恼火的尉迟皞,傻傻地笑了笑。
这路是越走越宽,也越平坦。萤石微微照亮一侧的石壁,一幅浮雕隐隐显现,逐渐精细。
浮雕上刻的,是各街各巷的百姓赶去何处。再往里走去,是越来越多的百姓叩首拜求。
至于最后的,便是云端之上的接受百姓叩首拜求的仙神了。
尉迟皞看着云端之下的半截天梯,问道:“这就是《神册》上的上神,飞升时的场景吗?”
应佚点了点头,道:“若是飞升,只有半截天梯,也是合理的。”
只是他处无尽繁盛,这里虽连贯,可也单调了些。如此想着,应佚伸手摸去,是有凹陷。
这路也到了头了,跟前只有一堵石门。龙王应应佚的意思推开了一条缝儿,从石门后溢出来的鬼魇便更多了。
龙王道:“后面或是凶险万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伐妖,妖在上边,我们也得回到上边。就算对方是想请我们帮个忙,也不会轻易再这么把我们算计下来。”
应佚忖了忖,说道:“没记错的话,那云端上还刻着一条狗。”
龙王忖了忖,回道:“没印象。”
应佚瞪去一眼,龙王这便折了回去。
“确是有条狗。”
“对方将我们算计至此,要是就这么上去了,也对不起对方这一番苦心呐。不过龙王说得也不错,后面凶险万分是跑不掉的。我且再问一遍,你们几个小的还要不要去?要是不想去了,可先上去等我们。”
几个小的互相看了一眼。
尉迟皞不耐烦道:“你再墨迹下去,我们几个小的就要饿死在你手里了!”
应佚手里的扇子一擡,却打在了在后面偷笑的龙王身上。
龙王一手捂着挨了打的胸口,一手指着尉迟皞,不服气道:“他这么诋毁你,你不打他?!”
应佚淡淡道:“有长进了,没逮着机会说我老了。”
尉迟皞不以为意,道:“我又不傻。说你老,不就是说山神大人老吗?!”
应佚手里的扇子又是一擡,终于打在了尉迟皞的脑袋上。贺年和漆横是再难憋住,也正乐着的龙王注意到了应佚撇来的目光,随即去开石门。
沉重的石门被推开,伴着沉痛的悲鸣。许是那石门发出来的,许是那门后滔天的鬼魇发出来的。
“……”
尉迟皞斟酌着,开口问道:“应佚,这算是,凶险吗?”
应佚思忖着,随即去问旁边的龙王。
龙王斟酌着,小心回道:“从滔天的鬼魇来讲,应是凶险的。”
眼前是一座繁盛的城,在黢黑的地底灯火通明。龙王收起黯淡的萤石,虽也不可置信,但还是走在了最前。
这与寻常都城没什么区别。街上人群熙攘,街边铺子栉比。
没人注意到有谁闯入,也没人在意有谁闯入。
如此景象,显得还在上边、满心算计的仙道各派,还是来了下边、小心翼翼的应佚一行,都格不相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