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你三。”
“我年事已高,你莫要欺……”
“二。”
“三!三三三!”
应佚这便蹲下身子,挖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嬗和尉迟皞离开的方向,又回过头看着一地的坑和手里的铲,叹出了好长一口气。
又过完一岁生辰的尉迟皞,躺在床上时,蓦地悟了。
他未行拜师礼……阿嬗可、可以不算师尊!
况且同为古神的龙王,妻妾成群,子孙也成群。若是阿嬗对自己有意……不!只要阿嬗对自己有意,他还怕个什么?他什么都不怕!
打定主意的尉迟皞咧着嘴乐着。他乐了一宿,好不容易熬到转日一早,用过早饭便跑到前山上了街,准备寻点什么书看看,找找方向和感觉。
“哟,这不是七公子吗?好一阵儿没瞧见您了!”
尉迟皞瞧着那只狐貍面熟,可一时怎么都想不起名字。
那只狐貍见尉迟皞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了,便再往尉迟皞的边上凑了凑,拿手挡着嘴,低声道:“三公子要的秘戏图,我给找的。”
胡迎尘要秘戏图,本也不是什么值得被流传的事儿。只是胡迎尘要的不一样,并非男女,而是男男。
“跛三!”见跛三连连点了头来,尉迟皞不客气道,“我六姐要的连环图,也是你给找的吧?!”
尉迟嫤要连环图,本也不是什么值得被理论的事儿。只是尉迟嫤要的那本,里面有一段训犬的图画,尉迟嫤学来训在自己身上了。
“是是啊不是不是……”
跛三点头如捣蒜,摇头如拨浪鼓,除了跛了只脚,哪哪儿都利索。
“不是什么啊不是!但凡凡间有过的书,有哪一本是你没有的?告诉你啊,你收什么书、卖什么书,我都管不着,但你要再给我六姐倒腾那些奇奇怪怪的,别怪我烧了你这破屋子!”
“是是是,七公子教诫得是!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跛三赔笑,尉迟皞松手。
“不对啊,你往年不都是岁末了才回姜午的吗,怎么今儿这会儿就回来了?”
尉迟家的事儿跛三自然也听说了,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一贯嘴精。
“这事儿都是私下悄摸给办了的,七公子不知也不怪。听闻是天上要整顿妖魔乱世了,应佚上神怕祸及我们,便要我们这些在凡间的狐貍都回姜午来。”
要狐貍们回姜午,是早些年的事儿了,尉迟皞偶从狐主那儿听到过一两句,不过尉迟皞也不奇怪跛三这会儿才回来。
狐貍之间早有传闻,说跛三是应佚在凡间的眼。别说在凡间,就是天上、是地府,只要是应佚要找的狐貍,跛三都能给他找出来。
想来这几年,他没回姜午,还是这会儿回到姜午,多是受了应佚的命。
“整顿妖魔?这天上的终于要和魔域的打起来了?!”凭那些个上了天就高高在上起来的仙神?“……不过都回来也好,若是真的打了起来,误伤了我们,再给我们乱扣个罪名,也是麻烦!”特别是再去找阿嬗的麻烦,那更是麻烦!
跛三连连点头附合道:“七公子说得是~”
尉迟七公子顿了顿,又道:“正好你回来了,找你买些书。你这里话本有多少,我都要了。还有,咳,”尉迟七公子挺着腰杆,目视前方,尽可能小声道,“那什么书,还有吗?”
跛三压着声,擡着眼,问道:“您想要什么层面的?”
尉迟皞一愣,忖了忖,回道:“最浅的。”
跛三受意,找来张小板凳要尉迟皞先坐着歇息,而后又往那间破屋子里钻去。片时,跛三就拎着一个荷包,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尉迟皞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狐貍注意到后,接过荷包,问道:“多少?”
“这钱不急~”跛三摁住尉迟皞要掏钱袋子的手,依旧贴心地压着声,说道,“看过再付~”
尉迟七公子受用地点了点头。他可算是知道为何跛三的生意能这般的好了,虽然跛三长得跟个歪瓜裂枣似的,笑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狐貍,可办事到位、处事圆滑,确是难拒。
“你到时候不会坐地起价吧?!”
“不会不会~您若满意,不时来照顾照顾我这生意就好~”
回到四方宅的尉迟皞谨慎地将揣在怀里的荷包取了出来,藏好了其中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份后,又出门寻阿嬗去了。
阿嬗除了觉得尉迟皞又有些古怪以外,再没察觉到旁的不对劲。而尉迟皞连自己的古怪都没察觉到,只以为阿嬗什么都没发现,便松了口气。
就寝的时辰,尉迟皞把自己裹进被褥里,只露出半个头。尉迟皞在本就只有自己住的屋子里环顾了一圈,才安心地摊开了一本书。
尉迟皞瞪大了眼睛,尉迟皞差点叫起来。
他捂着嘴,心里骂咧。他把被褥再裹得紧了些,一脸的嫌恶,觉得多碰那书一下,都是对自己的恣虐。
可是那书还在自己床上呢,不把它拿下去,自己也没办法和它同床共枕睡一宿……
裹着被褥的尉迟皞小心地挪了过去,眯着眼,伸着手,费了好大劲,才眼见着要碰上了。
半眯的眼隐约瞧见了书页上的图画,费了好大劲的手这便顿在了半空。
那是一男和一女,宽了衣,袒了……噫!呸呸呸!龌龊!
再历经了千难万苦后,尉迟皞终得以将那本书和另一本来不及看的,勉强包了回去,才重新把自己裹回到了被褥里。
闷在被褥里的尉迟皞想睡,可是满脑子都是那页秘戏。尉迟皞生气,尉迟皞恼火,尉迟皞再在心里把跛三痛斥上了几百遍,才勉强算是熄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