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嬗示意应佚开了个口子,两位古神这才发现里面的支架上、墙面上,全都伏着木色的虫子。
应佚取出了一只,放在指尖。
很快,那只虫子又褪成了应佚指尖的肤色。
“勿虫?!怎么会在这里?”应佚微微震惊道,“阿嬗,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在凡间,你托我查的一种花?我后来不是查到,是魔域的勿花吗?那勿花有散尽仙力和法力的效用,而这勿虫有吸食仙力和法力的效用。虽说它们效用相背,实而又是相辅相生的。比如,你要吸食谁的仙力,对方不肯乖乖就范,你又想悄无声息地不留下什么痕迹,便可让对方先食下勿花,再放一只勿虫在他身上,仙力即可慢慢入了这勿虫的肚子。”应佚往里瞧了瞧,“比试这么多天,天天那么大阵仗,没有那勿花,这勿虫也被喂得够肥了。”
“防患的法子呢?”
“勿虫畏甜,比如尉迟皞喜爱的糕点。勿虫其实不会咬谁,一捏就死,很容易对付。”应佚顿了顿,问道,“要不要终止比试?”
阿嬗摇了摇头,道:“没有一场比试是绝对公平的。他比了这么多场,纵然其他狐貍也没发现,但总归是他自己没本事,那就只能落个任被摆布的下场。就算今日有我替他摆平了,明日他也得接着栽跟头。”阿嬗交给应佚一只红蝶,“我先回去了,此事你私下找金家处理,趁便看看能不能探些什么出来。”
阿嬗离开后,应佚折了回来,坐在了金啸在裁判席上留给他的位置。
金啸小声问道:“应佚上神,方才与您一道的是?”
应佚回道:“群海的一位小上仙,带过来长长见识的。”
金啸还想说什么,可应佚的目光已在比试上,金啸只好噤了声。
香要尽,胜负将明。金麟儿身边的木桩已不多,用剑的尉迟皞在距离上不占优势,且他体力有些不支,要在这些不多、间隔又大的木桩上跳来跳去,实属耗费体力。
如此一见,金麟儿是已胜券在握了。
金麟儿擡起天雷鞭,准备最后一击。金麟儿不想用之前对付过漆横的招式对付尉迟皞,一是今日明朗,天时不利,二是那一招要耗费她大量仙力,她现下也没多游刃有余。
说起来,这还是头一回这么和尉迟皞比上一场。
金麟儿记得,其实自己小的时候很爱哭,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要强又强势的,金麟儿不大记得了。
能想起的,就是她总追着尉迟皞跑。跑着跑着,爱哭的自己就不见了。
可就算她跑了这么远,她也总追不上尉迟皞……
其实,她都知道的。
她阿兄问过她,若真的对上了尉迟皞,真的下得了手吗。
她告诉她阿兄,她下得了手。
她纵然喜欢尉迟皞,但这不妨碍她要赢过尉迟皞。且尉迟皞也不会因为自己输给他,而对自己转变心意。
金麟儿落鞭。
尉迟皞会输吗……尉迟皞他,会输吗……
尉迟皞还没有输。
尉迟皞一跃而起,手里的剑幻成了一把白玉古琴。
而尉迟皞的身影,遮住了晃眼的日光。金麟儿看不到日光,也看不清尉迟皞。
是震耳的一声,震得木桩全毁,震得在场所有的狐貍都为此一颤。
除了及时施了仙术捂住了耳朵的应佚,再无幸免。
金麟儿摔了下去,摔在了鬼听的身上。尉迟皞缓缓踩到了地面,虽一副大喘着气的模样比金麟儿更差,但落地是比金麟儿更晚。
金麟儿服输,铜锣再次敲鸣。
应佚见金啸的脸色暗了暗,只是很快,拍着手和其他狐貍一起庆贺新一届的魁首。
今年奖给魁首的是朝圣水,也是天上的东西,比百露水的效用更佳,传闻能让一个病入膏肓的谁重返青年之朝气。
应佚给尉迟皞授奖的时候,尉迟皞低声问道:“阿嬗呢?”
应佚气不打一处来,但仍回道:“回家给你做饭去了。”
“你今日也来蹭饭吗?”
“我今日还有事儿,一会儿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那就好!”
“……”
金啸又拉着狐主和狐主夫人说了些客套话,还要宴请他们。尉迟皞婉拒了,他想回后山用饭。狐主和狐主夫人连忙打了圆场,说今日让两个孩子休息休息,下次再一起叙旧。
金麟儿问道:“你平日的饭,都是那侍女给你做的?”
“啊……是啊!”
金麟儿生起气来。只是金啸和金麒都在,她不敢多有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