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林琳也刚好毕业了,他竟隐隐期待跟她重逢。毕业后的林琳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担心琳琳的母亲离职两个人会离开上海,他有些慌张,让学弟兼助理方立特去打听行政部考勤人员,行政人员说:
“刚刚还在这里办手续呢,她母亲休假的时候突然病了,她女儿这不在那里给她母亲办理停薪留职。”
“怎么了?”
“说是突然脑干出血被救护车拉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真是麻绳专拣细处断,一个人把女儿带大好不容易女儿毕业了,自己累垮了。本来她女儿还刚在咱们公司过了笔试,想参加公司的入职考核的,你说这个就是天意弄人。”
宋子禹从方立特口里听说这个,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电梯口徘徊,过了好一会才看到林琳,她身个窜的很快,纤细的身影,转过身还是那个清秀雅致的小姑娘,比那几年还要好看,可是此刻眼睛红肿,满脸疲惫黯然伤神的样子。不同于这几年在电脑看到的她,憔悴的像是下一秒就破碎的杯子。他很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是想到她现在恐怕不怎么想说话,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当天下午他便有了主意,他让公司行政办公室联系了林琳,组织公司全体人员给她母亲捐款。林琳在会议室外的休息室,不知所措的站着。他被行政办主任郑重的介绍给她,她起身鞠躬,局促不安的样子让他心疼,听着她断断续续说着感激的话,泪水蓄满了眼眶的样子,他不敢直视。
她的指尖微凉,哭的鼻头都是红的,眼帘也是红的,像受惊的小兔子。这是人生中第二次的肢体接触,他有种触电的感觉,麻麻的遍布全身,直到放开了她的手,他仍久久回味。
“宋总听说了你母亲的事情,就号召公司领导员工捐款。”
“谢谢宋总,谢谢您。”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她弯腰瘦到不堪一握的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向毒舌话少的他安抚的话属实匮乏。
她直起身,如珍珠般大颗的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猝不及防他的心突然慢了一拍,一瞬间就似想起来那个商场,那个圆圆脸蛋的小女孩。一滴眼泪落在他眼前,他一下就慌了。他努力想挣脱少年时那一片黑暗,故作镇定的看向旁边的方立特:
“听说她过了公司的笔试,对于公司老员工的家属理应照顾。面试我这边今天就算面过了,你去跟HR说一声,抽时间让她过来办理入职。”现场的几个高层都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从来不近人情的宋子禹。一向嘴毒无情铁腕手段连一些高层都惧怕的宋子禹,竟然会为了一个低层的保洁人员开后门,这绝对是反常的行为。
方立特却了然于胸,应声:
“马上就去办。”
“来公司上班,也方便照顾你母亲。”
“谢谢,真的谢谢宋总。”能进宋氏这对于刚毕业的林琳而言,绝对是惊喜。
是的,毒舌腹黑,铁面无私的他,头一次开了后门,还落了个有人情味了的名号。没人知道他的私心,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想留住她,就在自己的目光所及之处,随时可以看到她。
他无法控制自己,就算她已经在自己麾下。可还是不自觉的去关注她的消息,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当作日常了。所以,任他意志力再坚定,还是忍不住的去打听她的消息。
“宋总,您要是不放心,就调身边吧,我这三天两头往人家办公室跑,人家都以为我看上行政部门的谁了。不用明天,马上就出绯闻。”
“你一直往那跑,看到什么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在方立特看来就是欲盖弥彰。
“新员工培训完,她分配去了行政办公室,新员工嘛都是打杂开始的,谁都能喊一嗓子,除了这些也没什么。”
“打杂?打什么杂?”
“就是你想的那些,谁需要谁叫,复印文件,准备会议记录,或者偶尔帮大家取快递……实习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宋子禹皱起了眉头,难怪有次看到她抱了那么多的快递,连路都看不见,进了电梯腾不出手跟他说帮忙按一下电梯楼号,害他都没看到她的脸。
“老员工都是这样欺负新人立威的吗?这是宋氏的企业文化?”
看宋子禹表情不善,方立特知道这是不高兴的意思。他不惊讶,因为他知道为什么宋子禹会这么关注一个公司保洁的女儿,可是他确定老板这护犊子太夸张了。起初学长让他调林琳母亲资料的时候,他刻意留意了一下,那个女孩子长得是不错,但是学长也是留过洋的人,什么样的品相没见过,不至于见一次就上心了,或许是同情心吧。学长就是学长,铁面无情的皮囊下是一颗温柔的心。
“学长,其实这也算不上欺负,就是磨练意志,毕竟刚从学校出来的都是些锋芒毕露的半大孩子。再说了,谁都是这样过来的,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可没有人因为我是你学弟对我照顾一点。”委屈,学长这样他嫉妒了。
“你能一样吗?”
“我……我怎么就不一样?”方立特瞬间觉得心碎成渣。
“你一个男的皮糙肉厚,跟她一个小丫头比你也好意思……”
“我……那您直接说怎么办吧!”
她现在母亲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公司医院两边跑已经是筋疲力尽,偶尔远远看到她,也是呵欠连天,满脸疲惫,眼睛无神,脸颊都凹了。
“这个还用我教你?”
“是,宋总,我去关照一下。万一传出什么绯闻,你别开除我就行。”
宋子禹一个眼神甩过来,他立刻就去办事了。嘴里还是在嘟囔,不行安排到秘书室里天天盯着吧。他还得牺牲自己的清誉,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接桃花啊。
听了他的话,宋子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