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谢玉凇似哭还笑,慢慢从地上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子,一步一步朝着苏瑾舟走去,眼神执拗,“我是小人又如何?我要你教我如何做君子吗?!”
“省省吧苏瑾舟!”谢玉凇不屑,形似癫狂。“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
“我三岁习文,五岁学武,历经多少寒暑春秋方少年成名,汲汲营营了多少年啊……终于名传天下!论才学、论武艺我输你何处?!”
“凭什么?”
“凭什么你苏瑾舟一冒头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后起之秀、少年英杰!与我齐名?”
“苏瑾舟!你告诉我,我差在哪一处?”谢玉凇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来,经年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让他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崩塌。
他红着眼睛,面色狰狞,“凭什么裴云庭样样比我好?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第一,处处位于我之上!”
“凭什么我就活该被他的光芒所掩盖?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好像别人的眼中就只看得见一个裴云庭,哪里能看见我谢玉凇!”
“至于现在?呵……”他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你高兴了?”
他回过身,遥望那方厚重的棺木,那被封存于棺的不止是他从小景仰到大的父亲啊,还有他往昔争了数年的岁月啊。
那个世人眼中湿润如玉的玉凇公子,此刻满身寂寥,眼神沧桑,仿佛年少不在,已至暮年。
他声音极淡的说道,“高兴了就快滚吧,我再如何不济也轮不到你来同情我。”
“至于你娘的事,我无可辩驳,你恨我是应该。虽然……”
“虽然一开始,我只想引你父亲败坏你的名声,但后来……她的死是我没想到的。”
苏瑾舟一愣,嘴唇颤唞了几下,“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是没用。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谢玉凇慢慢说完,一贯温和的脸上,此刻神情却漠然的可怕,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苏瑾舟狠狠的愣住,后哧笑出声,看着前面那个背影表情同样变得冷漠,“我怎么忘了,你这种人啊……”
“只配招人恨。”
说罢,果断转身而去,再不停留。
谢玉凇哪怕落于困境,一身冷骨也照样不折不弯,傲的令人生厌。
甫一踏出谢府,看见伫立在门外的人,苏瑾舟什么也没说,只点了下头便与之擦肩而过了。
裴云庭站在门槛外,远远的望着站在灵堂中的背影,两尊如石雕的身影都彼此动也未动。
分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此刻却连正面直视都不敢。
裴云庭默默轻身而离,未发一言,好像从未出现过,也未听见他二人之前的言语。
随着明德公的离世,朝堂上的局势转瞬又发生新的变化,原本龙争虎斗的二人却双双落败,没有一个是赢家,说来讽刺,最后反而是平里最不受众人看好的四皇子捡了便宜,成了最有可能继任储君的人选。
昔日里风靡天上京的三大公子,如今另外两位前途未知,只裴云庭一人进入了朝堂,从底层的一个小官做起,未来前途无限可期。
裴云庭与谢玉凇自那日过后,一日碰见,竟相顾无言,后来,也没有什么后来了。
冬去春来,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马车停在叶家门前。
“爹娘此生于我的大恩,今生今世永不敢忘。”堂前,叶昭利索的一掀衣摆,直直的跪了下去。
“诶?!儿……儿子……”叶爹被叶昭突然的举动一惊,连忙去扶却被叶昭沉默而坚决的拒绝了,叶母静静的看着叶昭,不说话。
叶昭看着眼前的爹娘,认真而恭敬的俯身一拜,“一谢爹娘生身之恩。”
再拜。“二谢爹娘多年养育之恩。”
最后深深一拜,没有感谢,只是承诺,“待我了却这一桩旧日心愿,再回来一心一意的做你们的儿子,只是你们的儿子。”
叶父叶母顿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而叶昭也在地上跪了许久。
“唉……”
良久,才听叶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地上这个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儿子,“你还愿意做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乍一听很平静,可平静的表象下却压制着浓浓的期盼和不安。
她怕啊,怕他不想做回从前那个被人说三道四的儿子,而是变成那个闻名于世的传说。
“是。”叶昭并未擡头,只是说道:“当年选择了做您儿子,这一生,便都是。”
叶昭三拜后离家,继续去做天枢当年想做却做不了的事。
寒冬过后,春风里,一辆小小的马车缓缓驶出城……
◎作者有话要说:
唉,刚毕业出来工作,说实话,很难。
每天闲下来不码字的时候,脑子里东想西想,自己都要被脑补出的剧情感动了。
但到了晚上,明明特意留出时间来码字了,可是啊,手放到键盘上心就飞了,我滴妈呀!
我怎么能这么咸……自己都唾弃自己!
忍不住捶胸痛苦,我要发奋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