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国丈笑骂一句，“你啊，惯会哄人开心，哪儿有点武将的样子。看看那卫西扬，他就是多长两张嘴，也没你会说话。”
对于对方的举例对比，孙浦和笑笑，像是不知该说什么，颇有些赧然。
殷国丈提起这卫西扬就有点扫自己的兴，呼出一口气，重新换了个话题，“这么多年，你就没想往上升升？”
他接着道：“老夫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的，你要想上升，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没错，但这话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了，想往上升不是难事，但难就难在，对方根本不领你的好意。
这次，也不例外，只见孙浦和先是笑了一下，后慢慢说道：“您是知道的，未将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做个校尉已然十分满足了，再给我个大官儿，我也未必能撑的起来。”
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
殷国丈叹了口气，斜了他一眼，“你啊，哪是什么能力不足，分明是有力无心。”
每每提起这个，他都是三分郁闷两分疑惑一分气愤。
在别人那儿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搁他身上却像是要他命一样，坐着个校尉的位置，千金不换。
看殷国丈的表情，孙浦和笑笑没说话。
在棋室聊的正欢的两人突然被进来的下人打断了交谈。
“老爷，叶公子前来拜访。”
？
“哪个叶……”殷国丈说到一半声音卡住了。
等等……叶？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想起某个人来，半是惊诧的问道：“你说叶昭？！”
下人闻言回道：“来人正是自称这个名字。”
殷国丈动了动身子，像是想站起来，后又坐了回去，吩咐道：“把人请进来。”
“是。”下人退出门去。
听到这个名字，孙浦和眼神微微一动，见殷国丈转头看过来了，飞快的隐去眼底的复杂，站起来拱手道：“殷大人有客来访，正好下官有事，便先告退了。”
略一思量，殷国丈便点了头，“你先去吧，改天咱俩再接着聊。”
“是。”孙浦和应下，走出了门。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殷国丈笑着起身迎上去，像是开玩笑打趣一般，脸上满是亲切热情的笑。“叶贤侄怎么突然来了，往常殷伯伯可不见你登门啊，正要派人去请呢。”
可时到今日，也没听他说起过一句来他家做客的话。
叶昭看破不说破，十分上道儿的笑着回应：“殷伯伯这话客气，还要请您原谅叶昭的不请自来呢。”
“贤侄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殷伯伯高兴都来不及呢，说什么原谅，哈哈……”
“那便打扰了。”
“来来，快坐！”殷国丈招呼着人入座、上茶。
两人寒暄到这儿也差不多了，至少叶昭在看见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茶杯，却未见人时，心下便闪过一个思绪，没再和对方寒暄。
叶昭直奔主题，“您方才是在待客？”
殷国丈也瞧见了桌上的茶杯，笑着应了声，“是。”
“那人呢？”叶昭问。
殷国丈一边想着叶昭的目的，一边应道：“有事便先走了。”
他说完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再与人错过，叶昭心里遗憾了一下，面色不露分毫，回道：“没什么。”后转移话题道：“今日正巧路过便想着来看看殷伯伯，也没带什么礼物，您勿怪啊，下次必定补上。”
说着，叶昭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
殷国丈大方的一挥手，“诶，这些虚礼就免了，你要真送了，殷伯伯才真要怪你呢！”
“呵呵……”
叶昭笑，对方也笑，好一番和谐亲切的画面。
只是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有自己知道了。
就像叶昭，他下意识隐瞒自己来此的真实目的，因为殷国丈跟孙浦和是同一派的人，他并不信任对方。
真要比起来，叶昭在殷国丈心里的分量还没有孙浦和重。当然，这一点，叶昭自己也很清楚，比起宋和他们，他跟殷国丈那真就是表面情谊。
叶昭茶喝完就走，两人寒暄来寒暄去，殷国丈也摸不清叶昭的来意。
他可不信对方就是专门儿来跟他客套的，那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敏[gǎn]时期，他可没忘对方最近正在干什么……
殷国丈免不了多思，叶昭前脚儿刚走，他后脚儿就叫人递了信儿进宫。
“来人！把这封信悄悄送到荣王手上。”
“是。”
等荣王晚些收到信，这才知道叶昭今天晚来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
搞了半天，他还在查孙浦和！
荣王重重的哼了一声，把信揉成一团，恨不成直接扔在地上，但不过一念的时间，就把信又收在怀中。
想着等晚上无人了再解决。
“好你个叶昭！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本王作对是吧！”
粗略的跟苏瑾舟一说，苏瑾舟只作凝神沉思状，片刻后，代荣王回了信传回去，把此事的缘由跟殷国丈简单的说了一下，打消对方的担心和疑虑。
然后，叶昭莫名喜提荣王时不时朝他瞥来的不满的眼神儿。
叶昭：“？”
这是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那天出宫追孙浦和到殷府的举动已经被人猜出了原因，还在不明当中。
宫外，隔天孙浦和就收到了殷国丈的示警。
其实不用他说，孙浦和也知道叶昭怀疑上他了，在他昨日从殷府回来，门房便说过叶昭来访的事情。
两人素不相识，怎会突然找上门？
今日再收到殷国丈那意味不明的示警信后，更验证了孙浦和的猜测。
“果然啊……”空无一人的书房，孙浦和幽幽叹了口气，将殷国丈传给他的信焚烧殆尽，突然说出一句，“真被你说中了，果然是他，果然……瞒不过啊……”
望着那堆残余的灰烬，孙浦和突然发出一声哧笑，“正好，正好。我也终于能报此仇了……”
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后面的话更是轻不可闻。
恢复寂静的书房，静的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和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