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撚起一根只有指甲长的小木箭,拿在手中端祥着,好似在沉思什么,目光又落到木箭旁边的几个小机关上,一环套一环,这机关设计的也巧妙,有些连小齿轮都有,叶昭很想上手试着触发一下,看看效果。
但不行,这人家刻意保留下来作观摩用的,谁知道他狗爪子碰一下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扔下手中的东西,杵在一边儿,不由的开始想一个问题,大佬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懂机关军事?还懂政治?
“军官?政府人员?……”他想了好几个国家单位的最后也没个定数,叹了口气,但可以确定的是,职位肯定不低。
“想出来什么了?”裴世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叶昭连忙一回神,轻咳了一声,“咳,没什么。”
可能是为了掩饰心虚,叶昭目光扫视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儿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了,他道:“我们来这儿够久的了,回去吧?”
裴世安看着他,没说话,和当时那一眼的眼神十分相似,叫叶昭心里莫名又古怪。
“好。”
叶昭转身向殿门走去,忽然听裴世安叫住他,“叶昭……”
“嗯?”叶昭回头,疑惑的回望他。
两两相望,裴世安又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只道:“没事。”
欲言又止,无从说起,裴世安什么都没说。
两人下了摘星楼,往长明殿走去。
天空飘着小雪,不远处的城楼上,一道人影立在那里已良久,看着远处的两人上了摘星楼又离开。
白雪漱漱,落满肩头。
一把纸伞挡住了纷落的雪花,清润又柔和的声音响起:“父亲怎在这儿站着?”
那是谢玉凇,今日他一身白衣,倒更衬的他气质高洁,公子无双。
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披着件深灰色大氅,身姿瘦长,两人面容隐有相似,只老人的眼神更加幽深,周身气质平和沉寂,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赫然就是朝堂上权势极盛的明德公——谢明远。
“那是……”谢玉凇看到远处雪地里走着的两人,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叶昭和安国公?”
他身边的谢明远开口,声音低沉又沉寂,听不出是何情绪,“你认识那个叶昭?”
谢玉凇想了想,回答道:“刚认识不久。”
问完这个问题,他身边的男人陷入了沉默,没人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又在想什么。
谢明远慢慢下了城楼。
谢玉凇最后望了一眼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微微敛了敛眉。
叶昭回来,刚在江子期身边跪好,就听旁边之人小声道:“你可回来了,怎么样?摘星楼上有什么呀?”
叶昭跪坐着,双手拢在袖中,思考道:“风。明灯。一椅。一方木台。”
他顿了顿,眼神望天,补充道:“还有一段辉煌的故事。”
“……没了。”
江子期期待的神情僵住,“就这样?”
“是啊。不然要怎样?”
江子期顿感大失所望,无趣的撇撇嘴,不住念叨着:“还以为有什么呢,真是的……”
他乖乖跪好不过一会儿,上身又倾过来,“对了,叶昭,我之前还忘了问了,你什么时候练过拳脚功夫了?”
嗯???
叶昭一蒙,“我没有啊。”
江子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木着张脸,压着嗓子,“你还装?以前回回打架我都冲在最前面,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就该让你上了。”
江子期语气颇为幽怨。
叶昭越听越听不明白,“我装什么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打架那事儿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你竟然想让我上???”
叶昭懵逼了,叶昭惊讶了,他小伙伴可是他俩的战力输出啊,竟然想让他一个负责后方的打主攻,还能不能好了???
江子期一脸沉默,看着小伙伴儿演的生动形象,真是信了他的邪!还有,什么叫他最擅长的就是打架?!
他面无表情道:“你不上谁上?一脚都把人踩进御医局了,张祖耀看见你都发怵。你竟然还好意思躲我后边儿?”
想想从前每回打架他多挨的揍,江子期眯着眼,表情虽然没动,但从嘴缝中挤出一句,“叶昭你行儿啊!”
声音又尖又细又阴阳怪气。
叶昭听他说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一默:“……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江子期给了个眼神儿让他自己体会。
叶昭:好吧,看样子是不信。
他道:“我俩从小长到大,最长不超过十天没见面。我的底细你还不清楚吗?”
“所以,你竟然费尽心机的瞒了我这么久?”
“我没瞒你,这真就是个意外。”
江子期没忍住毫无感情的呵呵两声,“算了吧,就你意外不断,你是手不听使唤还是脚不听指挥啊?”
“……都不是。”叶昭想扶额叹息,“就是他正好撞过来,我就顺便做了这么个动作。”
回答他的又是满是嘲讽的呵呵。
江子期瞥见叶昭腰间的扇子,脑中回想起当时那差点要了张祖耀的命的一幕,心中满是疑惑茫然,那一刻,他觉得叶昭真跟中邪了一样,都变得不像他了。
叶昭跟江子期稍微解释了几句就没再开口了,他看江子期表情恢复如常还以为他终于信了,专心跪在那里。
于是,江子期的脑中已经在想——
要不要哪天找个得道高僧给叶昭去去邪。
事实证明,江子期的脑回路,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