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众人脸色一变,纷纷望向张祖耀。
他和殷四小姐脸色皆一片苍白,事实已不必多说,先前还给张祖耀帮腔的人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嗤~是啊,凝香阁的胭脂水粉一向以品质上乘着称,这个颜色的口脂更是不容易掉色,因此,很受小姐妇人的喜欢。难不成,张公子也有擦口脂的爱好?而且,还喜好用女子用的凝脂膏?”他折扇轻启,半遮半掩那似笑非笑的唇角,然脸上那带着淡淡的好奇一幅看好热闹的样子,缓缓低语道:“那香味儿啊,怕是沾上,也不容易消呢……”
被众人盯着的张祖耀两人,只觉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儿,难堪又慌恐到了极点。
却没想,叶昭的话还未完,他的注意力转而又集中在旁边的殷四小姐身上,他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单手支着下巴,好似好奇又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殷四小姐。
被一个男子这么不加掩饰的目光打量,任谁都不能淡定,何况是本就亏心的女人。她瑟缩着身子,低着头,颤声:“叶……叶公子……”
这时候就听叶昭开口了,声音无比平静又自然,“殷四小姐,
开口就是一句,“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美,这么自信,这么非同一般的女子啊?”
啊……啊啊????
三个这么让在场之人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江子期更是表情空白了一瞬,蒙蒙的说:“叶……叶昭?”
这是怎么个发展?还夸上了诬陷自己的人???
就在有人脑中刚冒出叶昭被美色所迷的念头的瞬间,暴风式嘲讽糊了众人一脸。
只见叶昭认真又平静的夸道:“你美的像烟花,上了天让仙女不忍直视;你美的像黄金,入了土让女鬼甘拜下风,像风像花像世间任何美好的事物,唯独不像个人。”
“你不仅美,还美到无敌,你的画像能辟邪,本人一出马,更是牛鬼蛇神纷纷退散,堪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像你这样的女人不该留在人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是让人犯罪的源泉,想非礼你的人都排队排到了天边,我不该插队,我就排最后。”
“尽管外面天寒地冻,我还是要兢兢业业的排着队非礼你。等着你和别人打完野战我再上。或许今年冬天轮不上我,但没关系,一百年后的某天,终会到我的。”
最后的最后,他又添了一句,“虽然那时我已成了一方坟墓,但我很高兴自己入了土。”
说完,收功。
叶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世界依然如此美好。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静默,很久,很久……
打脸来的猝不及防,又猛烈如刀,直扎的人一时失去了言语,愣在当场无话可说。
屁的被美色所迷嘞!
作为被正面“夸奖”的殷四小姐更是整个人都傻了,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叶昭潇洒起身,走了没两步。
两声低低的呜声后,猛的暴出一阵大哭,“哇……呃……呃”
在场这人这才纷纷回神,刚才那番言辞委实太过震撼!
殷四小姐直哭的打嗝,毫无形象,哭的情真意切,完全没有之前脆弱柔弱的感觉,只有悲愤,让人同情的悲惨和愤慨。
“爹啊!!!”殷四小姐猛扑向殷尚书,直抹眼泪。
被这一喊回过神儿来的殷尚书抱着女儿,终于升起了迟来的愤怒,一手指着叶昭,说话打结了一下,“叶昭!你……你这无赖!枉为君子!怎能如此说一个女子?!简直无礼至极!!!”
“太子殿下!娘娘!请为臣女做主啊!!”兵部尚书说着直接跪下了。
叶昭冷笑,站的直直的,出口却是不慢分毫,“做主?我无赖你无赖?现在是你女儿污我清白,非礼我!殷大人。”
最后那三字几乎一字一顿,又叫的百转千回,直叫现场的几人觉得耳熟,另一个自我代入的殷大人更是深有同感,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叶昭接着又说出一个道理,“再说了,不是只有女子才能被非礼的,我们!叶昭和江子期,碰上你女儿,被非礼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嘎嘎嘎……
一阵诡异的寂静飘过……
被殷尚书搂在怀中的殷四小姐哭的更大声了……
“咳……咳……”太子清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忖度了一下,后开口道:“……殷尚书,此事的事非黑白,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殷尚书当然看出来了,此事完全不关叶昭二人的事,但……他并不想认下这个结果,然,事到如今,不得不认,因此,脸色很是难看。
就在他还想开口为自己女儿求求情的时候,他爹殷国丈旁边站出来了,拱手道:“太子殿下,娘娘。”
太子又放下到了嘴边的话,转而平静问道:“国丈有话说?”
“是。”
太子看了眼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殷贵妃,不过只思索了一秒,便道:“请讲。”
下一刻,他的话倒是让人出乎意料,“老臣家教不严,才致今日闹出此等丑事,这孙女儿,便任凭太子殿下严惩,老臣一家绝无二话。”
语气甚是坚定,‘一家’、‘严惩’其中几个关键词更是直接表明了态度,但……让人难免心生疑惑,太子疑道:“国丈这是……?”
一旁的殷贵妃放下手中茶盏,看向自己父亲,也拿不准她爹这是什么意思,殷尚书和殷四小姐更是心中忐忑。
中等身材,胡子半白的殷国丈看着三分憨厚七分老实,实则是个极善趋利避害,心黑又心思奇多的老狐貍,他的话可不能一说就信。
这回,他当然也不违背他的行事作风,但话也是真的。他再度拱手,“老臣句句为真,这孙女儿全权交由太子殿下处置,不重罚,老臣日后无颜再见长公主!”
说着,他竟是要跪下来了。
殷贵妃一顿,走下来,扶起老父亲,安抚道:“爹这是做什么,四侄女儿做错事,自该承担后果。”她扭过头去,对太子道:“请太子殿下严加处置。”
殷贵妃是最像殷国丈的人,她不过是想了那么一会儿就明白她爹这回说的是真的了!
此时开口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包庇自家侄女,所以她说的是‘严加处置’而非‘禀公办理’。因为那四个字不过说说而已,最后还是要顾及殷家的颜面,但殷贵妃这么说就不同了。
在场的除了叶昭和江子期两个没读懂文字间的道道儿的,其他人心底皆所思各异。
张祖耀几人和殷四小姐脸色一片灰白,明白这下完了,无论是求饶还是哭泣都不管用。
太子闻言便放心了,直接将殷四小姐判去了青云庵给皇家祈福十年,说的好听,可女子的十年何足珍贵,严惩当然是严惩,然其中也有太子的小心思在,此举实则是趁机断了殷家用殷四小姐联姻的路。
太子与殷家本就是对头,朝中少一个与他作对的人难道不好吗?
殷家几人当然看出来了,然殷尚书想说什么,又被殷国丈制止了。
至于张祖耀三人,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回家闭门思过,待长公主丧期一过,再行大刑,到时不死也脱层皮。
特别是太子最后看张祖耀的眼神儿,叫他心底一凉。
完了!太子不信他们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