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被教训了一番的江子期老实了。
叶昭严肃脸儿:“哪有万一,万中无一。我敢肯定我不是。”
“你怎么肯定?”江子期很想问,但看小伙伴一幅坚定如铁的模样,他又没说了,心里将信将疑。“哦,行吧。不是就不是吧。”
叶昭听他这口气,怎么的?还不信呢?
吐出一句,“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要是,还能混成现在这样儿?肯定早带着你鸡犬升天了!”
确实,叶昭要是能继承天枢公子一半儿的智商,鸡*江子期*犬现在也不能天天被他爹骂不成器。
江子期忧伤的叹了口气,已经慢慢信了叶昭的话,还不禁遗憾,怎么就不是呢?
很想被带升天的江子期如此想道。
他突然想起一件正事儿,“啊对了!差点忘了,书院那边儿说是查清了当初你被退学的那件事儿,叫你回去上学呢。”
叶昭第一反应不是欣喜,皱了下眉,脑中只觉这事儿不对,都过去这么久了突然说给洗清冤屈,他有点不信。
“找到陷害我的人了?”
江子期想了想道:“这倒没有,只是说不知道是谁给你作证,说你当时进了课室倒头就睡,根本就没醒过,这书自然不关你事。”
哦,那这理由还是听听就算了。
叶昭脸上没多高兴,江子期见了,拍了拍他的肩,“唉……反正你要去,也就只剩一年了,明年年底就能从致远学院结业了,左右忍忍也就过去了。叶伯母应该也还是希望你能回去接着进学吧……”
他说的忍,不是说叶昭难以忍受去学院上学的辛苦,事实上,他其实也会自己看书学习,但不知怎么回事,好似跟致学书院犯冲一样,年年成绩不理想,久而久之,这又成了他摆不脱的污点。
而是,叶昭为何又能进学院了,先前叶夫人怎么使力都没用,突然在那个传闻出来后,又说他是冤枉的了,叫他回去。
江子期又不是个傻子,是个脑子正常点儿的人都能想到这背后有猫腻。
只是这般行为,着实叫两人反感。
叶昭心下自然也是清楚的,垂眸,没有直接回答江子期。
片刻后,只听他道:“好。反正不过一年,与我十几年的岁月相比,真是不足为提了。”
一年的什么,十几年的什么岁月,叶昭好像没说清,但十几年的默契,江子期怎么可能连这点儿含义都没明白过来?
他阳光的脸上一默,“……叶昭,你很好。”
他说。
语气是少见的认真,这回不是装的,而是真情实感的。
叶昭不过是一时的感慨罢了,见状,心里也被暖了一下。
“谢谢夸奖。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笑道。
江子期又笑了,“你个厚脸皮。”
……
第二天,谢玉凇打听出叶昭最近的动向,寻去茶楼,却还是扑了个空。
“裴云庭?”谢玉凇从一家酒楼门口路过时,正巧撇见楼上窗边站着的人,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看裴云庭好像一直专注的看着一个方向,不禁心里一疑。等走到楼上,和他站在一处时才发现裴云庭是在看什么。
在拐角一个卖面的小摊子上,坐着两个客人,其中一个正是他这趟要找的人——叶昭,而另一个,是裴世安。
那两人一边吃面,一边不知在说着什么时不时惹的对方发笑,气氛温馨而和乐,就像一对普通又感情极好的朋友,满街无人认出那个满身闲适又洋溢着快乐的老人就是闻名天下的裴老丞相。
“没想到在这儿再见到国公,也是巧了。”
听到谢玉凇的声音,裴云庭方回过神,垂下了眼睑,不再去看那地方。
谢玉凇开口,说:“过去?”
裴云庭的脸上依然冰冷,默了一下,拒绝道:“不了。”
父亲不会想看到他……
谢玉凇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微微一叹,“明明你才是与天枢公子最像的人,可却还是抵不过有人的一张脸……”
撇见裴云庭不自觉攥紧的手心,谢玉凇又轻飘飘的移过了视线,看着那不远处的一老一少,唇边溢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轻淡的让人看不出,或许唯有他自己才懂其中的含义。
谢玉凇眼光流转间,忽然瞥见不远的街边一个熟悉的人影,目光一顿。“苏瑾舟……”
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外乎,又是来打探情报的。
裴云庭闻言也望了过去,正好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苏瑾舟先是一顿,显然也是刚发现裴云庭,后矜持的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倒是对方望在见他身边的谢玉凇时,几乎是瞬间就转过头去,表现的极是冷淡。
裴云庭有五年不在天上京,不太明白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与瑾舟之间是怎么了?”
三人并称为天上京三大公子,裴云庭居首,他记得,从前二人关系挺好的,因此有些疑惑。
谢玉凇淡淡的微笑道:“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他如今秘密在荣王手下做事,你可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这事,但他知道,谢家是站太子一派的。裴云庭道:“原来如此。”
只听谢玉凇接下来问,“你此次回京,可有入朝之意?”
裴云庭思量了一下,道:“暂时还未有此打算。”
话里的意思谢玉凇听出来了,也就是说以后就说不准了。他折扇轻掩下半张脸,垂着眼皮掩过了眼中那一抹沉思。
两人安静了片刻后,谢玉凇突然说道:“太子和荣王,你更看好谁?”
裴云庭神情一顿,转头看向身边的好友,他知道,谢玉凇在试探他的态度,朝堂上,荣王和太子斗的水深火热,他是知道的。
但……
他冷声回道:“两人都是陛下的皇子,陛下觉得谁好,我就看好谁。”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接了一瞬,谢玉凇突然露出个笑,瞬间冲淡了方才莫名的安静,“这么严肃干什么?不过是私下的闲聊而已。”
裴云庭没说话,然神色也缓和了一分,他与谢玉凇毕竟多年的朋友。
然,他们裴家和卫家都是深受皇上信任的两家,从安国公和镇国公两位的封号便能看出,一人安国,一人镇乱。
君臣之间关系甚亲,从陛下尚年幼时便一路相随,至今,已有几十年的情谊。
朝堂之上的纷争,他们两家是沾都不会沾的,硬要说的话,当是个坚定不移的保皇党吧。
至于谢家……本该也同样如此的,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