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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街(二)(2 / 2)

贝静纯扯了扯嘴角,举起筷子,又放低。

纪鸣舟凑近,低声道:“吃吧,我还不至于空手套白狼,喜当爹。”

******

一顿跌宕起伏的夜宵吃完,袁盈盈已经成功被梁吉的殷勤收买,撺掇明心下一场去酒吧。

贝静纯反胃过后,被抽走了精气神,只挂念Penthoe那张宇宙无敌大的睡床,让他们自己去喝酒。她和纪鸣舟先回家。

明心还想说什么,就被异父异母的好姐妹堵了嘴巴拖走,“回见、回见。阿贝放心,我会保护好小神婆。”

贝静纯点了点头,她当然放心,明心个性特立独行,袁盈盈也不是省油的灯,需要保护的或许是某位娃娃脸小帅哥。

娃娃脸小帅哥郑重担保:“我会看顾两位女士,送她们安全回家的。”

贝静纯用说悄悄话的音量和语气道,“你还是先好好照顾自己吧。”

梁吉闪着亮晶晶的眼:“......?!”

闹哄哄的三人组一离开,四周分贝顿时降低不少。

庙街距离红磡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约等于跑5圈运动场,贝静纯吃撑了,想走走消食。一把抓过背包,下一秒被纪鸣舟轻松单肩拽起,“都是书,太重了。我来。”

哪一次没装书?贝静纯暗忖,她能背着走环山公路呢。自己又不是孕妇......

“老纪,你不会真以为我那个吧?”她带着鼻音,音调糯呼呼的。

“你也可以当我是绅士。”

“对哦!”贝静纯憨憨笑了两声。

临走时袁盈盈跟她讲悄悄话:“之前听你闪婚,其实我很担心。就算借大耳窿的贵利贷,至少有戴社长撑腰。最怕你恋爱脑上头,真的危险危险危险......”

贝静纯摇头失笑,“每位少女都有童话梦,甜甜的恋爱或许不属于我。”

父母的爱情让她看到:拥有理想爱人的前提是,自己也是完美伴侣。

可她在一开始,就是别有目的,不够豁达、不够诚实、不够义气。一段良性的关系里,真诚、尊重、信任与爱缺一不可。

“阿贝,请听一位朋友的真心劝告:爱情和咳嗽一样,是无法掩饰的。这个男人爱你,你会感觉得到。”

当时一旁安静聆听的明心突然插了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不可能不想跟她上床。这种也算爱情吗?”

所以有种关系叫Friendswithbe。爱情这东西,没固定公式,当你遇到了就会明白。总是清醒地活着,也很累。

贝静纯说:“他对我做出了承诺,我相信他。”

明心幽幽补t刀:“有位大师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敢问那位大师是否姓明名心?”

“不止男人,女人也一样。发誓的那一刻确实以真心做赌注,但人生无常,誓言哪能轻易遵守呢?不要怀疑发誓那一刻的真心实意就行了。”

贝静纯沉默思考。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霓虹闪烁,她轻易就能看见纪鸣舟的影子和自己的重叠。严格来说,是纪鸣舟放慢了步伐在走,他腿长,一步抵贝静纯两步。

纪鸣舟单肩挎包,挡在路边,让她在路内侧走。贝静纯无法准确形容这种感觉:他总是在保护她。

时间的催化下,他们越来越熟悉,让她发现自己跟纪鸣舟有不少共同点,也让她渐渐了解到最真实的他。

“比如?”

“比如我们都爱看书,爱喝咖啡,爱吃面,都是晨型人,无论睡得再晚,也一定会早起。酒量也很差。”她把他真的当做朋友在倾诉。

“酒量差?”纪鸣舟语气上扬。

“那晚我是一罐360毫升的啤酒量,你也是一罐。”贝静纯回顾战场,在垃圾袋里看见了两个易拉罐。

“你怎么不猜,我当晚已经清理过垃圾了呢?”

贝静纯下意识仰起头,“什么?”

又是单纯懵懂的小鹿眼,纪鸣舟心脏一软,那晚贝静纯只喝了三口啤酒,就断了片。他喝完剩下的,认真打扫了房间,出门倒了垃圾。洗完澡见她还倒在沙发上,想扶她起来,结果衣服被酒鬼抢来穿,还像个树袋熊一样紧抱他不撒手。

“我?紧抱你不撒手?”贝静纯不信。

“你还咬着我脖子啜。”纪鸣舟侧头对她轻笑了一下,这如何解释?总不能是他自己咬自己?

“咳咳,那是我做梦在吃碌蔗。”

“一吃就吃整夜?”

“......我失忆了。”贝静纯垂着目光,停下脚步,试图扮演一株沉默的树。

纪鸣舟走到她面前,等她擡头望自己。

四周是路灯从上而下的光芒,他才是那株挺拔矗立的大树。

“我......”她轻轻仰了下脸,努力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纪鸣舟凝目看着她,像留下火种,她的脸颊有点发烫,晃了下,“我不记得了。”

“嗯,”声音很轻但咬字却很用力地说道,“我帮你恢复记忆。”

说完,他的唇便追了过来,直接帮她作出决定。

清冷温柔的气息铺天盖地,再像微雨一样慢慢地落下,落在人心尖上,缠绵缭绕。贝静纯没处可躲,唯有结结实实地迎接。

空无一人的寂静路边,各家灯光亮着,只偶尔传来几声夜宵摊的吆喝声。

纪鸣舟贴着她的唇,并无其他花俏的动作,纯粹地贴着,礼貌地贴着。性格使然,就像对待工作一样,他总是将每件事做到极致。

心脏快快慢慢跳,等了有一世纪,贝静纯神使鬼差地伸出舌尖舐了一下他的,还没撤回,他的就闯进来了。毫不犹豫的长驱直入,缠绕着她的,用力追逐。

几乎是无师自通的,他一手捧起她的脸逼迫她仰头承受更多,另一手摁在她的背后,口勿得耐心又强势。

这个动作像是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灼热的拥抱与亲吻模糊得象是前生,又清晰得象在昨天。一种名为本能的悸动苏醒了。月色见证的口勿,横冲直撞的口勿,将她的身体关于纪鸣舟的记忆悉数唤醒。

直到进了家门,贝静纯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又亲上了,宛如深蓝海底里一对难解难分的亲吻鱼,呼吸纠葛竟是如此的协调而愉悦,像是要汲取完彼此的所有气息。

纪鸣舟换了一种方式,把她抵在玄关,一下一下地啄触,叫着贝拉、贝拉......像是珍贵的蜜糖,舍不得咽下,要一点一滴去舔舐......

“想起来了吗?”纪鸣舟轻声问,气息滚烫。两人没有亲吻的时候,仅是片刻气吸交换都令人燥热。

他们的心跳连在了一起,激烈杂乱。皮肤渗出蒙蒙的雾,两人都在剧烈地出汗,找不到炙人热量从何而来。

“伊莎贝拉,你没有喝酒。”纪鸣舟为她拭去柔软皮肤上的液体,意犹未尽似的,“你现在是清醒的,对不对?”

发生的一切始料不及,贝静纯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发生了什么?只确定今晚两人滴酒未饮,所以感受得很清楚,分明想要索取同样的。再这么下去,谁都无法轻易收场。

“伊莎贝拉,已经存在的就是存在,就算失忆也没法抹灭。所以,请不要对我说那个吻是假的。”他不希望酒精替她背锅,喝多了而已,算了吧,就这么过去吧。把他当成普普通通的爱人,好不好?

他将她锁在自己的胸膛里,提醒了她:他从来都是力气野蛮的兽,可她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种进攻性。她是他指尖轻轻撚着的一朵花,她很感激自己被他那样温柔地对待。

她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分。以前听电台,主持人讲:当你开始试图了解一个人,其实你已经爱上这个人。

原来游戏规则是:根据黑纸白字,纪鸣舟去外国尘埃落定前,她都必须扮演好现有的角色。纯粹只做同居朋友其实很好,至少无利益负担,很舒服。

贝静纯陷入自我情绪的拉扯之中,搜肠刮肚想找一个新的借口来解释这次的吻,然而她做不到。

纪鸣舟和她都因这个吻而失神。

他深深看着她,真的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