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准备好了吗?”纪鸣舟提醒她,“婚戒是对戒,我也要戴的。”
“给你带了可乐罐易拉环。”
纪鸣舟唇角一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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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神圣的教堂,正在进行一场严肃正式又透露着温馨的结婚仪式。
司仪邀请约定好一辈子相濡以沫的爱侣,双方签署婚姻宣誓书,宣誓自己是自愿结婚且无任何婚姻障碍。
举手读誓词的时候,贝静纯不用看纪鸣舟,也能感受到他站在自己身边。神奇的,像株可依赖的大树。有他在,潜意识里,她总是觉得格外安全。
哥特式建筑兴盛于中世纪高峰,特征是尖形拱门和窗户,而新哥特式则是此基础上的绝对对称。
小小堂厅却有高的层高,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打进来,倒映在教堂的墙上,美轮美奂。贝静纯昂头望着,这宏伟的建筑里,连阳光都如艺术品。
司仪按部就班地唱诵项目,念的结婚誓言跟贝静纯以前听过的版本不同:
Mayyoueal,lie,orcheat.
(*愿你永远不偷,不骗,不背叛)
Butifyoutsteal,thenstealawayysorrows.
(*若你非要偷,请偷走我的悲伤)
Andifyoutlie,liewithallthenightsofylife.
(*若你非要骗,请每晚躺在我身旁)
Andifyoutcheat,thenpleasecheatdeath,becaeIuldnotliveadaywithoutyou.
(*若你非要背叛,请背叛死神,你我生死不离)
牛津腔念出来抑扬顿挫,贝静纯还从中听出了一个谐音梗:liewith——lie能译作“躺”或“欺骗”,把婚姻神圣化和道德化是很大的隐患。
但她跟纪鸣舟的相遇相识,却像手持提前设计好的命运剧本,站在了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人生舞台:
第一次擦身而过的未曾谋面,是碌蔗去海洋皇宫团建那晚,起了火警,他是那场救火的现场指挥官。
第二次相遇是在石澳海滩,雷公挑选幸运观众,他意外路过,救了差点被雷劈中的她。
第三次则在凌晨四点五十九分的公用电话亭,她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自我介绍叫纪鸣舟。
第四次见面紧随而来,她在尖沙咀消防处观摩了一场以他为主角的实战演练。
第五次,她追踪一场商厦起火,他抱她去了诊所,又欠他一条命。
第六次在芬梨径,他一脚踹开了对她出言不逊的男人,但她也跟他陷入了僵局。
第七次,她扮演火灾被困市民,差点戏假成真之际,他再一次救她出来。
第八次,失去亲人的夜里,他出现了,她知道是他,只有他。
第九次,冷雨夜,他给她撑伞,他们决定结婚。
第十次,他带她去红磡看房子,告诉她,这是家。
明明不过是短短一个月间发生的事情,如今再想,好似已经成了上世纪的月亮。
而这一次......
他不是心跳,也不是心动,他就是命运。
“我在上帝面前发誓,无论环境是好或坏,是富贵或贫穷,是健康或疾病,我向你承诺终生......新娘,你愿意在上帝面前许下这个承诺吗?”
贝静纯凝视他的眼睛,内心平静:“Yes,IDo。”
如果问对这段婚姻有何感想?她会答是绝境逢生时,有人站在她身边,扶助她开辟了一条新的路。
看纪鸣舟给她戴上戒指,戒指是她预支本月薪水买的金色素圈。她相信纪鸣舟也喜欢这种最简洁的款式。
戒指内层刻了各自名字的英文缩写:
KeiMgChau,K.M.C.
IsabelPei,I.P.
就算以后作为个人戒指,亦能佩戴。
毕竟这不是一场真正的婚礼,这对戒也不会是一对真实的对戒。
互相戴上戒指的新人,和见证人一起在结婚证书上签字。除了法律意义的羁绊,他们不需要背负一生的承诺。
“我宣布,纪鸣舟先生,贝静纯小姐,正式结为夫妇。”
贝静纯松了一口气,像纪鸣舟一样全程挺直腰脊站在台前,浑身筋骨都紧绷累极。
“现在,新人可以第一次以丈夫/妻子的名义拥抱并亲吻你的爱人了。”
诶?贝静纯全然不记得还有这道程序,在和他四目相交的刹那,她的眼眸轻轻眨了一下,纪鸣舟突然倾身到她面前,高挺的鼻梁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她不自觉屏住了鼻息。
众人起哄的背景声里,新郎官挑起一侧眉尾,自信满满,似在问她:敢吗?敢印证那晚硬币做出的判断吗?
贝静纯仍有些愣神,盯着那两瓣湿润的唇,这时候发现,对方嘴唇的形状竟然非常漂亮。尤其笑起来时总会先微微勾起左边弧度,正经里透着不太正经的感觉。
现在他一笑就跟要看穿了什么似的。
有何不敢?贝静纯踮起脚尖,嘟起嘴唇往他的方向撞了一下,唇沿两角柔软的峥嵘——是想象之外的柔软,不可思议的温存,他明明那么有力量......
勇气比什么都更有感染力,新娘的主动突击,无疑往围观的人群里投入一颗氛围弹。
贝静纯甚至听到了口哨声,唇角弯起,眼睛弧度增加,得意洋洋回望纪鸣舟:如何?
她并不知道,在新郎看来,刚才的蜻蜓点水并不足以般配这如此热闹的婚礼现场。
余波藏匿黑眸之中t,纪鸣舟对那笑沉浸了几秒。双手捧起贝静纯的脸颊,如视珍宝,沉沉地、深深地吻住。
“新婚快乐,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