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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2 / 2)

程若绵点点头。

她一切都很好。

只是此刻有些想念陆政。

小雅笑了笑,在伦敦冬日惨白的日光下哈出一团白气。

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其实,我从来没指望和陈晋鹏结婚,”顿了顿,改口道,“不止是结婚,甚至没想过和他有什么以后。”

那是自然,那样的关系,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对未来抱有什么幻想,程若绵也是一样,和小雅处境相同时,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尽早逃开。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后来的这一遭,时间停留在上一次我离开陈晋鹏到巴黎来,我应该不会……”

不会这么怅然若失。

感情这回事,最忌讳反复无常。

若是快刀斩乱麻,痛过那一阵子也就罢了,可偏偏,陈晋鹏又把她弄了回去,甚至在夜半无人之时,许诺她以后就这么过,他会护着她,丁秀静也不敢对他说三道四,日子久了,他和她,就和寻常夫妻再无区别。

此刻面对程若绵,她终于能够承认,是的,在陈晋鹏说那些话时,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刻有些动摇了,那指针剧烈摇摆着,从“道德”二字,摆到了“感情”二字。

是在病房里,看到陆政搂着程若绵,看到他们两个手上的婚戒的那一刻,她才彻底醒悟:

陈晋鹏没那么爱她。

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温柔乡,需要一个对他百依百顺又懂情知趣的漂亮女人。

执意把她留在身边,也只不过是为了报复丁秀静报复家族罢了——丁秀静打了他的女人,他面子挂不住。

她其实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一直自欺欺人而已。

在那一次一次的曲意逢迎和打趣调笑中,有过三两真心吗?

小雅心内的空谷中,只有伦敦冬日的风在震荡。

程若绵久久不语。

仰头去望那快要落尽叶子的行道树。

分开了三四天,此刻,她想念陆政。

-

北城。

陆政下了班,迈巴赫驶往俱乐部。

陆政肘支着车窗漫不经心地朝外看了一眼。

车窗外,霓虹暗淡夜色昏茫,行人个个拢紧了领口围巾匆匆地赶路。

汽车拐入俱乐部停车场,尚策下车打开后车门。

俱乐部内部是另一番景象,水晶吊灯华丽地流泻而下,笑闹的人声源源不绝。

来到常用的包厢外,侍者打开软包门,还没迈进去,陆政就听到了陈晋鹏的声音。

陈晋鹏恢复得很快,今儿刚被允许出院,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拖着一条瘸腿来俱乐部了。

察觉到包厢内声量陡然低下去,陈晋鹏自然是知道大人物来了,一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陆政。

“阿政!”他招招手,兴致高昂地招呼人给陆政倒酒。

陆政脱了大衣和西装,单穿着件白衬衫,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人双手递酒过来,他没接,示意对方放桌子上。

陈晋鹏不满地啧了一声,艰难地扶着拐杖在他旁边坐下,“干嘛呀?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今儿你老弟我出院呐!”

陆政哼笑,抽出他的拐杖敲了敲他的腿,“你这报应还是太轻了。”

陈晋鹏嘿嘿笑,“底子还是在的,好得快。”

有几个男人女人过来给陈晋鹏敬酒,觥筹交错的间隙,几双眼神有意无意觑一觑陆政。

陈晋鹏心知肚明,这里头个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给他敬酒是假,想跟陆政攀近乎才是真。

陆政兴致缺缺,点了根儿烟。

烟雾升腾。

陈晋鹏这才想起来似的,探头往门口看,问,“嫂子呢?没跟你一起来?”

“在伦敦出差。”

陆政言简意赅,说罢,擡腕看了眼表。

刚来他就想走了。

陈晋鹏不知想起了什么,过几秒才慢半拍哦了一声。

陆政偏头睨他一眼。

陈晋鹏走神了,手里的酒杯倾斜,酒液洒出来都没注意到。

瞧他这模样,陆政起了点逗人的兴致,不紧不慢道,“这会儿,她应该正在跟小雅吃午饭。”

陈晋鹏猛地一擡头。

陆政嗤笑,“瞧你那点出息。”

陈晋鹏一反常态地没给自己找补,假装没听见,招呼人过来把被酒液弄脏的地面收拾一下。

趁着保洁在打扫的机会,陈晋鹏拄着拐杖起身,拉着陆政换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陆政心不在焉地抽着烟。

斟酌了片刻,陈晋鹏才试探地问,“小雅住在伦敦?”

“巴黎。”

陆政扔给他两个字。

陈晋鹏缓缓叹了口气,“……也好,巴黎适合她,她是个自由奔放的人。”

陆政没理会。

他又接着说,“她跟你家绵绵不一样,嫂子有气质,一看就是未来陆家当家主母的料,小雅,”他又叹了口气,“小雅就适合玩,身上没那个劲儿。”

涉及到程若绵,陆政才分神听了两句,听完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说,“你这话,我听着只像是借口。”

不娶小雅的借口。

“也许吧,”陈晋鹏承认,“陈家规矩多,我只是不愿意束缚她。”

他又喝了几杯酒,变得絮叨,“即使我跟家里闹翻天,把她娶进门,她也不会开心的,她不会喜欢那种生活,也不会愿意过那种生活。”

陆政解锁手机屏幕,打开消息界面看了眼和程若绵的对话框。

陈晋鹏还在絮絮地说,陆政默了默,看他一眼,道,“你不问,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孟正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探过头听了这两句,下结论道,“还是没那么爱。”

陈晋鹏哈哈大笑。

陆政一手摁熄了烟,一手打字过去:

「我很想你。」

「想你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