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禧也确实自我反省了好几日,他自问没有什么得罪大梁的地方,便命人前往城外大梁军营为何直逼京城,但魏禧千想万想都未曾想到,梁王给他的回复竟然是:放了魏麟。
魏麟。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听见了,以至于猛然听见还有些陌生,反应了许久才想起来,魏禧嗤笑,当初萧家是怎么没的他心知肚明,但如今梁王竟然知道魏麟这个人,还兴军营救,那不得不大做文章了。
萧珩知道宁衍川这个节点来对他来说并非好事,但只要他的计划正常进行,不管魏禧做什么不过是在帮他拖延时间罢了。
魏禧果真又来到了牢狱,这一次他笑容满面,他指着萧珩的鼻子说道:“萧家就是通敌叛国,你也是,不知父皇在九泉之下知晓自己亲封的太子竟然通敌叛国心中是何等滋味。”
“证据呢?”
魏禧大笑:“还要什么证据?梁王千里迢迢赶来,唯一的条件是放了你,这还不算证据吗?”
萧珩嗤笑,他摇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看着魏禧那双浑浊又迷茫的眼神,心中更加鄙夷:“因为北魏的皇位属于走正道得到的人,你以为你逼宫弑父的事情邻国不知吗?”
“若是我死了,不光大梁会攻打北魏,邻国大渊亦会率兵前往,届时你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用,你指望赵太师吗?赵太师最希望你死了,这样他就能另立新帝了。”
魏禧指着萧珩说不出一句话,末了留下一句:“那你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大梁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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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几日,北魏都未曾传出一丁点消息,薛重琅在营帐中如坐针毡,每每进来一个将士她都要看一眼是不是送信的。
宁衍川坐在案几前批阅奏折,他人虽不在大梁帝都,但每日的奏折都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家国大事一样也不耽误。
“殿下,永安帝会放人吗?”
“我们这样会不会让永安帝更有话柄,说萧家通敌叛国?”
宁衍川头也不擡地在奏折上写下批阅,言语平淡道:“不是你想过来吗?”
可是她现在害怕了,害怕给萧珩带来麻烦。
“那我们……”
薛重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宁衍川登基之后,他身边的谋士沈千山也请辞了,如今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宁衍川看出来薛重琅的焦灼,宽慰道:“再等等。”
若是魏禧再不给个准话出来他就要攻城了,他早已没了耐心。
又过两日魏禧还暗自窃喜,梁王不过是个空架子,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以为是从前那位战无不胜的梁王呢,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在位这么多年了,还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不成?
正想着,阿宝公公匆匆跑来:“圣上,梁军攻城了。”
北魏京城只有皇城司和殿前司两处兵马,殿前司要保护圣上安慰,只有皇城司抵御外敌,但皇城司的人整日干着京兆尹的活,鲜少去校场拉练,梁军只出了不到一百兵马就攻破了城门。
魏禧听后慌了,连忙命人放了萧珩,让其住回从前的宅院。
宁衍川听闻魏禧放了人,还特地让照秋出来告知,这便信了魏禧,当即便撤军退回十里之外。
薛重琅担心萧珩,随即跟着照秋走了,宁衍川心中纵使万千不舍,也只能放任她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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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琅再见萧珩时,萧珩形销骨瘦,面如枯槁,正躺在床榻上疗伤,她颤巍巍上前,趴在萧珩身边哽咽:“萧珩。”
萧珩在牢狱吃不好睡不好,整日又要受到蛊毒的蚕食,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谢太医诊后叹了口气:“先喝药调理吧。”
“谢太医,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静养两日就差不多了。”
谢太医走后,薛重琅一直守着萧珩,喂完汤药之后又同照秋了解了近来京城的事情,但照秋知道的也不多,他也被关入牢狱,和萧珩不在一起,只知道萧珩和永安帝一同去了太液池宗祠。
他们虽然都想到了回京之后会过得艰难,但从未想过会如此,萧珩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但整个人比鞭笞过后还要虚弱。
薛重琅看着病榻上的萧珩,所有的事情只有等他醒后才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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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萧珩转醒,指尖微动,触碰到一人,他惊恐地睁开眸子,见着床榻边趴着的薛重琅,又安心了。
他轻轻抚弄着薛重琅的青丝,想起身将她抱起,奈何他如今的身子难以支撑自己,更别说再加一个人了,便作罢。
倏然,萧珩又蜷起身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他咬牙忍者,怕吵醒薛重琅平白让她担心,就连呼吸都甚是轻微。
薛重琅还是醒了,并非是萧珩吵醒的,是她觉得床榻在轻轻晃着,这才被惊醒,却不想瞧见了萧珩如此模样。
“萧珩,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