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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2 / 2)

“信呢?”萧珩厉声问着。

时间太久了,那时的他还太小,记忆有些模糊了。

萧云逸想了良久:“信,信好像被刑部……不对,好像被大理寺拿走了。”

这些话萧珩是相信的,与他所猜的差不多,不管被谁拿走,最终都会和卷宗在一起,也就是最终会放到藏经阁内。

萧珩单膝蹲在萧云逸的面前,“你知道那封信里写的什么吗?”

萧云逸悲伤地看着萧珩,他不知道后来在牢狱发生了什么,他没脸去看萧家的人,只知道是非常重的罪,萧府上下满门抄斩,就连最受宠的萧贵妃也被打入冷宫,萧家自此覆灭,从前的钟鸣鼎食之家,一夜之间从京城消失了。

“通敌叛国。”

萧珩一字一字地说着,每个字都扎在了萧云逸的心窝子里,“外祖父一生驰骋疆场,赤胆忠心,为国杀敌数不胜数,因为你的私心,让外祖父蒙羞,让萧家的百年荣光顷刻崩塌,这是祖祖辈辈的心血,是祖祖辈辈拿命换来的荣耀,你!”

“不过是外祖父善心大发捡来的弃婴,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样对萧家?萧家从不期望你能带来什么荣耀,但你也不能让萧家的百年心血毁于一旦吧。”

“就因为你的私心,萧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无一幸免,最小的不过三岁稚儿,你怎么忍心的?就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如今萧家的数百口人只能葬在京城外的荒野中,连墓碑都不敢有,你真的还有良心吗?”

萧珩起身,深吸一口气,“这一封信,关乎的并非萧家一家,还有吕家,还有整个北魏,如今的北魏风雨飘摇,兵弱马瘦,都是因为你……”

萧珩越说越气,这一番话几度哽咽,最后直接难以说下去,他平复了好久的心情,再次看向萧云逸。

萧云逸也知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利欲熏心,北魏的定然比现在好数十倍不止。

当年他太小了,只一个劲的想要从军,想要立功,想要给萧家证明什么,还看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才酿成了当年的惨像,他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罪魁祸首。

萧珩问着:“你知道当年外祖父为何不让你从军吗?”

这个问题着实困了萧云逸数年,如今依旧想要得到答案。

他听萧珩说:“萧家位高权重,不能再有人从军争取兵权,物极必反,盛极而衰,我们能做的是维持这份荣耀,而不是再去累加这份荣耀,外祖父是在保护你,所以才让你科考,让你从文,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外祖父的良苦用心呢?”

“你是他亲手养大的,他对你比对我还要好,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还要觉得他在害你,为什么?”

萧云逸听此一番话又痛哭不止,他不知道是这样,他不知道祖父是这样的用意,他自小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觉得萧家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他太需要一份荣耀证明自己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枉费了祖父对他的栽培。

今日言至于此,萧珩尚未想好要如何处置他,便命人将其看押好,但不许缺衣少食。

萧云逸也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曾经的兄长竟然还担心他冻着饿着,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看着萧珩远去的背影,孤独且肩负千钧之重,他大声道:“哥,对不起……”

吕憬琛一直看着萧珩的背影,直到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他才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魏枭当晚收到战报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曾经他也是行军打仗之人,还没见过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当晚他便换上戎装奔赴军营。

两日后,萧珩正在营帐同吕憬琛议事,就听有士兵前来报,萧云逸死了。

是了,他无颜茍活于世,趁着看守的将士去取饭,提剑自刎于营帐,待看守的将士回来送饭时才发现,已经来不及救了。

吕憬琛默默地看向萧珩,他二人多少有些儿时的情分在的,不然萧珩也不会让人不要苛待了萧云逸。

萧珩迟迟不作声,吕憬琛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今的吕憬琛已然坐上副将一职,萧珩事事与他商议,多少有些话语权的。

这段日子以来,萧珩尚未想清楚要如何处置他,儿时的记忆挥之不去,他记忆里的萧云逸是个善良听话的,总跟他一起读书习字,时常早起看他练剑,他接受不了萧云逸后来的所作所为,他宁愿听他说当初的所作所为是遭人逼迫的,可他竟然不愿骗他一下,还是当初那么傻。

许久,萧珩开口:“照秋,让人厚葬了他吧,所有开销全部走萧府的账。”

要说萧珩心里不难受那是骗人的,他比谁都要在乎萧云逸,若不是如此,萧珩怎么会让他在边关安安稳稳的,又怎么会让他做上将军的位置,即便他如今自刎谢罪,他也想要走私账厚葬他,无论生死,不愿他受人欺辱。

照秋欲言又止地看向萧珩,之后又默默低下头往营帐外走,萧珩又说:“就葬在边塞吧,他应该是不愿去见萧家先辈的。”

吕憬琛看向萧珩:“他死了你连人证都没有了,又该如何翻案?”

“他活着也不一定能成为人证,赵远也不会留下他的。”

几日后又是一场交战,此次魏枭亲自率军与北魏交战,直到魏枭见到萧珩时,他神情恍惚一瞬,他眉宇间的气魄与他的皇兄如出一辙,他心生困惑,魏麟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