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南的心抽着疼,他擡手拭去薛重琅脸颊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柔软,“并非我惜命,只是我的家族不允许我如此了却残生,若我身无使命,刀山火海,甘之如饴,阿琅,对不起。”
薛重琅掩面痛哭,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莲南的手擡起又无奈放下。
许久,莲南低声道:“你记住,在大梁王宫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去东宫找太子,他定会帮你。”
*
临行那日,薛重琅依旧不甘心的早早去了趟萧府门口,这次她并未叩门,只静静地看着,一盏茶后便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萧珩站在门口听着马车的辚辚声渐行渐远,他的大掌扶着红漆门扇,眼眸低垂,心中的不舍自是不言而喻。
燕敏没好气地坐在马车里,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问安声,她挑起帘子看着薛重琅,讥讽道:“我以为帝师对你能有多好,还不是跟我一样被送去和亲。”
薛重琅面无表情,并无搭理燕敏,燕敏自讨没趣,气愤地放下帘子。
正当薛重琅准备上马车时,照秋提着红漆描金食盒走来,“云茗等一下。”
薛重琅看了眼云茗,云茗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薛重琅,这一瞬间云茗打死照秋的心都有了。
薛重琅躬身上了马车,云茗拽着照秋走的远了点,“你干什么,帝师和姑娘还闹矛盾呢。”
照秋挠头,一脸憨样。
“这个给你和薛姑娘路上吃。”
“去了大梁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薛姑娘,希望我们日后还能见面。”
照秋不舍地抱了一下云茗,这期间他附耳低声:“里面有东西,让薛姑娘收好。”
云茗怔了一瞬,照秋便放开了她,低声道:“去吧。”
云茗回过神,提着食盒朝着薛重琅的马车走去。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十里红妆一路向北渐行渐远。
北魏的城楼上,萧珩和顾行并肩而立,寒风吹得青丝飞舞。
顾行看着队伍走远,“你当真舍得。”
萧珩的目光追随着和亲的队伍远去,直到看不见薛重琅的马车。
顾行拍了拍萧珩的肩,“多看看吧,下次见面不知何时。”
薛重琅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远去。
北魏的春天来的早,她们临行这日已然有了化雪的迹象。
薛重琅挑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同样的风景,同样的道路,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心境。
去年有多么迫不及待回来,如今就有多么不舍地离去。
云茗劝说着:“姑娘,外面风大,当心染了风寒。”
薛重琅这才放下帘子,拢了拢狐裘,目光落在了那个红色描金食盒上。
云茗挑起帘子看了眼外面,并无人跟随,她连忙打开食盒,低声道:“照秋说里面有帝师给的东西。”
薛重琅看着模样精致的梅花糕无动于衷,萧珩若是真的在意她,又何必迟迟不见她。
云茗翻找着红漆描金食盒,里里外外都找了,并未发现机关暗阁,“照秋不会是在骗我吧?”
“姑娘,你也找找吧,帝师必然有他的用意。”
薛重琅也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
她心里暗骂:“骗子。”
云茗拿起梅花糕递给薛重琅:“姑娘,吃一个吧,路途遥远,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薛重琅现在没胃口,这些日子也都是吃几口饭吊着一口气,“你吃吧。”
云茗怯生生地收回手,捧着梅花糕咬了一口,突然捂住嘴叫了一声:“哎呀。”
马车内的动静惊动了随行的士兵。
“尊荣夫人可还好?”
薛重琅连忙说道:“没事,有点颠簸,磕到了,不碍事的。”
“尊荣夫人忍耐一下,过了这段路就好了。”
“知道了。”
薛重琅看着外面的人影走远,她低声问着:“怎么了?”
“这个糕点怎么硌牙?”
薛重琅疑惑的从云茗手中拿过糕点,糕点里面藏着一块东西,二人四目相对,心都跟着悬起来。
薛重琅连忙掰开糕点,一枚银色的兵符赫然出现,她擦干净上面的糕点,只见兵符上烙着一个“萧”字。
这个不是北魏的兵符,北魏的兵符是虎头状,且要两块合为一体才能使用,这是萧珩的?
他豢养的私兵?
“他是故意的。”
云茗一头雾水地看向薛重琅。
薛重琅说着:“他是故意送我走的,他要自己面对北魏的血雨腥风。”
云茗大惊,“那怎么办?”
薛重琅将兵符收起来,她的眸中已然有了光芒,是这段时日从未有过的模样。
“去大梁。”
既然萧珩想法子将她送去大梁,必然是有他的用意,那她便去,况且秦黎还在大梁,秦家的账还没还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