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算起来本座回到北魏三年,你是第一个认出本座的人,大梁太子好记性,本座的名字都记得一字不差。”
宁衍川原本也没想来,只不过那日萧珩走后,他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他身上那种淡漠的感觉,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北魏太子,魏麟。
“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命真硬。”
当初听说萧家诛九族,北魏宫变,赵太师重金悬赏魏麟人头,他以为魏麟必死无疑,甚至有些惋惜。
同龄人之中,只有魏麟的文武能与他一较高下,但他终究有些弱,还是败给了魏麟,原以为不会再有比试的机会,没想到天随人愿。
“说吧,找我又有何事?”
萧珩淡定自若地扬起下颌,往后靠了靠,“本座和你做个交易。”
宁衍川瞳眸微动,继而笑道:“好呀,再比一场,若是依旧是你赢了孤便答应你。”
“好!”
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靠在廊下的照秋立马直起身子,“主子。”
他看着萧珩手中的长剑,只听萧珩说道:“把剑给他。”
照秋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照做。
宁衍川接过照秋的剑试了试手感,魏麟对自己人确实不错,随从的剑都是上好的。
二人走到院子中央,青纱灯照映在二人身上,地面上倒映出两个颀长的剪影。
“你先。”
宁衍川记得,当初他也是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如今他还是。
“承让。”
话音落地,凌厉的剑气朝着萧珩挥来,萧珩运着轻功后退几步,之后擡剑迎上宁衍川的剑,数年未曾交手,二人已然不相上下。
宁衍川的剑朝着萧珩的喉咙刺来,萧珩后仰,看着剑从他的眼前划过,而他的剑则朝着宁衍川的脚下使去,宁衍川眼疾手快,立马擡脚自守。
照秋和冯兴站在廊檐下观战,二人一刻也不松懈。
萧珩鲜少亲自动手,所以学习的机会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
“这简直是神仙打架啊。”
院内古树上的积雪被二人的内力震落,细雪簌簌而落,在青纱灯下犹如细盐落地。
萧珩剑锋划过地面,带起了如数雪花,一时间迷了宁衍川的眼。
他的剑指向了宁衍川的喉结,勾起唇角,夜色下竟有几分邪魅迷人的笑意,“你又输了。”
宁衍川嗤声,“魏麟,你又耍诈。”
萧珩耸肩,“兵法讲过,兵不厌诈,存在即合理。”
宁衍川并不否认,计谋也是交战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你的交易我答应。”
*
重华宫
薛重琅提笔托腮在宣纸上胡乱画着,炭盆子里不知被烧掉了多少纸团。
云茗坐在一旁吃茶点,“这个梅花糕真好吃,颜色也独特,我还是头一回吃绿梅糕呢,姑娘你要不要尝尝?”
薛重琅并未回应她,她放下描金盘子起身走到薛重琅的身边,“姑娘在想什么,都想一晚上了。”
薛重琅百无聊赖道:“想打造一柄剑,但是不知道要什么样子的。”
云茗撅了撅嘴,没心没肺道:“剑不都一样吗,顶多是好剑用好东西罢了。”
薛重琅闻言眸光泛起光亮,“你可真是我的好云茗。”
她三下五除二在宣纸上画下一把长剑,提名:迅风。
“明儿让莲南送去军造司,就说本宫要练剑。”
云茗收好图纸,“姑娘什么时候要呀?”
“军造司的人都是看人下菜,你要是不说清楚指定拖着不做。”
薛重琅想了想,“上元节。”
*
转眼便到了除夕宫宴,赵皇后带着嫡皇子,郑婉毓带着小公主前来,因赵皇后伴驾,薛重琅没有理由继续坐在上方,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坐在右下方,恰好对面又是萧珩的席位。
萧珩晃着手中的酒樽似笑非笑地看向薛重琅,薛重琅只当未曾瞧见,甚至还在心里怒骂他,这种场合如此光明正大的,岂不是惹人非议?
正想着,燕敏长公主身穿劲装大步跨入殿内,一眼就瞧见了萧珩,她心情转好,朝着萧珩走去。
“帝师,我都好久未曾见到你了,我最近做糕点的手艺好了很多呢,前些日子本想着给你送去尝尝,结果你不在,等下次我再给你做。”
永安帝听着这话抽了抽唇角,“合着他上次吃的点心都是没送出去的呗?”
燕敏说完又注意到萧珩对面的薛重琅,她笑意全无,语带讥讽:“尊荣夫人也在啊,帝师前些日子不在府里,恰好尊荣夫人也外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二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不等薛重琅说话,萧珩晃着酒樽,凌厉地眼神看向燕敏,“本座的声名也是你能诋毁的?”
“不是,帝师你别误会。”
薛重琅垂眸,指尖轻扣案几,“长公主如此在意声名,怎么不好好查查长公主府里面的人声名是否清白?”
燕敏又看向薛重琅,“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