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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皇后诞下嫡皇子,永安帝白日基本都在中宫,晚上又要重新妃嫔,在此期间,萧珩便代替永安帝处理所有的公务,永安帝还开玩笑说萧珩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赵太师这阵子也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忙的各种宴请,加之年关将至,他又要笼络地州官员,故而在朝堂上也没怎么给萧珩使绊子。
这夜,萧珩在枢密院处理公务到深夜,原想着去瞧瞧薛重琅,好些日子没见着了确实有些想念,但看着时辰薛重琅早已睡了,便作罢。
“马上冬至了吧。”
照秋应声。
萧珩挑了挑唇角,罢了,早些处理完公务再去见她。
萧珩并未留宿紫阳宫,依旧乘着马车朝着萧府的方向走去。
大雪初歇,月色皎洁,朱雀街檐上的积雪在月色下盈盈而动,偶有一声梆子声打破京城夜晚的宁静。
马车在萧府门前停下,照秋掀起帘子扶着萧珩下来,转身便瞧见门口的石狮子旁有人躲藏了一下。
“出来!”
那人才慢慢从石狮子旁走出来。
萧府门头的灯笼映在这人的身上,这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两只手交错在袖筒里,站在萧府的门前越发显得像个叫花子。
“是你?!”
这人正是前段时日在醉仙楼附近遇到的那位。
他挠着头别扭道:“那个……之前说让我来当差的话还作数吗?”
照秋连忙露出笑脸,正准备上前,又想到了自家主子还在旁边,回头眼巴巴看着萧珩。
萧珩看了眼照秋,并未作声。
按照他的性子,拒绝了他的人他不愿再用,他要的是忠诚。
“主子。”
照秋的声音小小的,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萧珩擡脚朝着府里走去,照秋途径这人身旁时几番犹豫,却因为萧珩没有开口自己不敢擅自做主。
院内的青纱灯照在萧珩颀长的身影上,在地面的青石板上映出一道剪影。
府门前的人看着萧珩离去的背影,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照秋垂头丧气地跟在萧珩的身后,正失落时,萧珩道:“让他进来。”
照秋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擡头看向萧珩,正遇上萧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本座的话从不说两遍。”
照秋脚尖一转连忙朝着门外走去。
萧珩的眼底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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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走进正殿低声道:“姑娘,主子说两日后要带你出去一趟,可能要几日才能回来。”
内阁今儿才送来几匹料子,除夕将至,薛重琅正琢磨着怎么裁制衣裳呢,听见这话,她的指尖从布匹上拂过。
她虽能随意出宫,但每次都是当晚回来,几日不回恐惹人生疑,总归要给永安帝说一声。
“圣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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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这些日子热闹非凡,赵皇后整日围着小皇子转,或是同永安帝赏雪品茗。
永安帝对小皇子甚是喜爱,取名魏念祖,意为感念祖宗恩德,整日抱着小皇子不放手。
郑婉毓听闻后气的整日在寿康宫发疯,太后不时规劝,生怕动了胎气早产。
赵皇后知晓后更是得意,压根没提让永安帝去看望郑婉毓一事,还私下里让婢女将永安帝在中宫的风声传到郑婉毓的耳中。
虽说赵皇后在郑婉毓这里确实得意了几分,但她生完孩子之后永安帝似乎没有将皇后册宝还给她的意思,她明里暗里也提及了几次,永安帝都说让她好生照顾皇子,皇子更重要。
“圣上,臣妾生产完已一月有余……”
“见过尊荣夫人。”
赵皇后的话尚未说完,正殿外就传来宫女的问安声。
她透过支摘窗看向外面,薛重琅裹着霜白色狐裘,手中抱着掐丝珐琅彩手炉,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赵皇后的手在金丝软枕上微微紧握,掐的指尖泛白还不肯松手。
薛重琅笑着走进正殿,正殿内炭盆烧的正旺盛,铁观音的清香中夹杂着几丝奶香味。
“给圣上、皇后娘娘请安。”
永安帝擡头看向薛重琅,他笑道:“好些日子未曾见你了,今儿怎么过来了?”
哪里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了,是薛重琅压根不想见他,一丁点的风声都不愿让他知道。
薛重琅褪下狐裘,坐在了圆凳上,“皇后娘娘才生完小皇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臣妾也不便前来叨扰。”
赵皇后恨不得将薛重琅的嘴撕烂,她哪里虚弱了,怎么就虚弱了,原本想要拿回皇后册宝,这下子更没有可能了。
永安帝笑道:“还是尊荣夫人识大体,若是朕的妃嫔都能像你这般不争不抢,朕也能少操心了,皇后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