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走到薛重琅面前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琅琅,我会给你解释,也不会让你等的太久。”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残留的酒气扑洒在她的耳边,她擡起的手终究是没有勇气环住他。
照秋捂住云茗的眼睛,嘴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薛重琅看着萧珩离去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孤独,她扶着门框看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紫阳宫。
“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
次日,皇家猎场春猎,猎场内放入了不少猎物,最值钱的是一只异邦的梅花鹿,据说鹿血温补,延年益寿,永安帝听闻后便将头筹的赏金增加到一百两黄金。
所有人都开始跃跃欲试,就连文官都想要尝试。
赵皇后看了眼萧副将,萧副将微微颔首。
之后赵皇后笑道:“左将军和左参军正好回来了,这次可是圣上检验你们骑射的时候了,可切莫让圣上失望啊。”
左将军是靠着自己年轻时在战场厮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不过先帝在时,他倾向赵太师,最后统领一方兵马,守卫一方。
而左参军则是左将军的女儿左嘉玉,左将军老来得女,对唯一的女儿也甚为苛刻,自小便将其当男儿养着,后来私自带上战场,好在左将军立下战功,请命让左嘉玉随军,这才得到圣上允准。
左嘉玉一袭劲装,英姿飒飒,红色发带随风起舞,她看着上方的赵皇后无意间勾起唇角。
那是一种欣慰的笑意,她和赵皇后相识甚久,久到她都不记得当初是因为什么结识的。
昨日人多,不方便私下相见,原以为是她们二人太久没见,感情生疏了,没想到今日她还是愿意在圣上面前提及她和阿爹的。
赵皇后恰逢此时看向左嘉玉,她含笑点头,左嘉玉亦如此。
薛重琅是个爱财的,听到头筹的奖赏一百两黄金只是其中之一时,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她起身走到圣上面前,行礼道:“禀圣上,臣妾也想参加,不知可曾合祖制?”
永安帝撚着胡须爽朗一笑,“在我朝除了左将军之女左嘉玉,还从未有过女子参加过春猎,朕倒是想看看尊荣夫人的战绩能否与左参军相媲美。”
“多谢圣上。”
萧珩摩挲着酒樽,眉眼含笑地看着薛重琅,往年的春猎他可是瞧都不瞧一眼的,今年他也要去凑个热闹。
“照秋,备箭备马。”
永安帝听闻后调侃道:“帝师也要凑个热闹啊。”
“一百两黄金,臣不能不心动啊。”
他说着这话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薛重琅,他的琅琅可比黄金值钱多了。
短短功夫,薛重琅已然换好了窄袖劲装。
她墨发高束,金色发带在风中翻飞,一袭黑色刺金窄袖劲装与萧珩的披风遥相呼应。
照秋多备了一套弓箭,见着薛重琅前来,他连忙将其递上。
薛重琅看了眼萧珩,萧珩满不在意摊了摊手,反正她也没有弓箭,既然有人愿意递枕头,那她接着便是。
郑婉毓越看越生气,好好的寿诞,现在让他们两个出尽了风头,若是薛重琅再拔得头筹,以后指不定多得圣心呢。
宋兰看了眼宋承,宋承不过淡淡扫过二人,他也备好了弓箭,但他不是为了拔得头筹,而是为了找到萧珩的软肋。
卫初早已买通了小太监在猎场守着,只要有萧珩和薛重琅的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前来禀报。
她不信薛重琅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几人各怀心思的算计着,随着一声令下,朝堂中会骑射的纷纷奔向前方,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萧珩与薛重琅并行,头不头筹无所谓,只想多陪陪他的琅琅。
二人皆沉默不语,萧珩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弯弓,薛重琅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你要是真没事干就给我找找那个一百两黄金的梅花鹿,你不缺银子我可缺着呢。”
“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这话问的有些智障,薛重琅依旧耐着性子道:“买下你的宅子,让你去睡大街。”
萧珩爽朗而笑,“你若是想要我送你便是,更何况萧府本就有你的位置。”
“送的哪有抢的开心。”
萧珩挠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萧珩想明白,薛重琅早已策马飞驰,奔向了其他的猎物。
拿不了头筹拿个别的也行,有赏就行。
萧珩紧随其后,尚未追赶上就看着薛重琅已搭箭拉弓,羽箭“咻”一声破风而过,一只白狐。
薛重琅翻身下马,笑着捡起白狐,“今冬可就不怕冻着了。”
萧珩却没了方才的笑意,她从前遭受了太多苦难,所以才会爱财吧。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的生活到底有多糟糕?
薛重琅见萧珩的脸上并不高兴,以为是抢了他的风头,她佯装不在意道:“喏,就当是帮你打的猎物。”
萧珩宠溺一笑,“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轮不到姑娘帮我讨赏赐呢。”
“那你干嘛不高兴?”
萧珩神情微滞,“看你的骑射又精进了,不自觉地想到这些年你独自一人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教你的动作才能到这种水平。”
薛重琅看了眼手中的白狐,熟稔地放在马匹上挎着的竹篓里。
她翻身上马后朝着萧珩说道:“谢谢你。”
这声不明所以的“谢谢”让原本就不太聪明的萧珩更加不理解,以为是他没有抢她的赏赐才让她这般高兴。
萧珩不知道的是,薛重琅是谢他教会她骑射,才让她在青峰古寺没有饿死,才让她在最最艰苦的日子里还能有肉吃,能让她在身无分文时打猎换取几文银钱。
猎场深处,有个小太监在灌木丛中游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