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夜,薛重琅辗转难眠,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从床榻上坐起,唤了守夜的婢女掌灯,又让婢女将拂晓叫来。
拂晓来时,薛重琅正心不在焉的剪着烛火。
“姑娘可是有事?”
“我今晚不知怎的,左右睡不着,他可有写信回来?”
拂晓摇头。
“宫内书信不好送来,奴婢入宫之后只和照秋侍卫联系。”
薛重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萧珩外出照秋必定追随,算着时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明儿天亮你去萧府打听一下吧。”
*
赵太师回府后褪下披风,转身去了书房的密室。
密室内灯火昏暗,一个身披黑色披风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正收拾矮几上的卦签。
“萧珩必然活不下来,你这次卜错了。”
这位中年男人是赵太师在外寻到的一个占卜师,当年那件事就是由他占卜且成了。
“太师不愿听我之劝,又何必来告诉我你所做之事。”
赵太师临行前便占卜了一卦,得到的结果是不可莽撞行事。
卦师也规劝了,若是莽撞行事日后必将惹祸上身。
赵太师不愿放过这次机会,也听不进去卦师的规劝,一意孤行要去杀了萧珩。
“即便神仙临世也无力回天,日后会不会惹祸上身,将来必见分晓。”
言罢,他转身离去。
卦师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那日的卦象显示萧珩并不会殒命,且他曾远远见过一眼萧珩,此人非皇室之人却生帝王之相,这让他心生困惑。
*
次日一早,拂晓回到萧府,萧府内安静的诡异。
她放置在小腹前的手不禁紧握,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扶云苑内乌泱泱站了一群暗卫,他们皆面色沉重,拂晓只觉情况不妙,她小跑着走到屋子门口,恰好碰到端着血水出来的清雨。
清雨带着哭腔道:“拂晓姐姐,主子……呜呜呜。”
拂晓连忙进去,屋内血腥气扑面而来,照秋面色沉重地立在萧珩的床榻旁,谢太医一遍遍擦拭着心口处留出的血。
“照秋侍卫,这样下去不行啊,古书上有记载……”
照秋打断谢太医的话,“别古书了,有什么法子尽管用。”
谢太医擡手擦了把额角的细汗,从药箱中拿出银针,从头顶一直到脚底全都扎满了针。
拂晓看着谢太医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更是提起一口气,她家主子怕是回来有几个时辰了,怪不得薛姑娘辗转难眠。
不多时,谢太医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他擡手擦着细汗说了句:“血可算是止住了。”
照秋和拂晓皆松了口气。
谢太医又道:“这支箭来的猛,若是射箭之人再用几分力道,帝师怕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谢太医,帝师的情况不可往外传。”
照秋捡起地上的羽箭,羽箭尾部的羽毛颜色斑驳,夹杂着些许藏青色。
“是他。”
他收起羽箭才注意到进来许久的拂晓,“你怎么来了?”
“薛姑娘昨晚睡不着,让我今儿来瞧瞧。”
照秋回头看了眼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萧珩,“主子怕是一时半会醒不来,还是不要让薛姑娘知道为好。”
拂晓点点头,确实如此,让薛姑娘知道了又不能光明正大来看他,平添烦恼。
*
拂晓回去时薛重琅已然起身,她紧张的心脏突突跳,平定心情后她走进屋子。
“如何?”
拂晓像往常那般说着:“府里的暗卫说,收到了主子的信,因为京郊那边琐事绊身要晚几日才能回来。”
薛重琅依旧眉头紧蹙,她并不知道萧珩在京郊有什么,这种事情怕是拂晓这个婢女也不清楚,还是等萧珩回来了再问他吧。
“你下去吧。”
拂晓出门时没注意到正进门的云茗,无意间撞了一下云茗,云茗还回头看了眼,说着:“拂晓今日怎么怪怪的,从前挺稳重的呀。”
“姑娘,凌姑娘说让您这两日再写一折,您什么时候写呀?”
*
薛重琅每每写戏折子时总要将自己关在屋里两日,这日薛重琅放下毛笔活动着脖子,唤了云茗进来。
“送去给蓁蓁。”
莲南此时慌慌张张走进椒房殿的院子,拂晓见着后心都悬起来了,她抱着脏衣裳佯装去浣衣坊,途径莲南身旁时低声道:“主子的事情你别多嘴。”
莲南不以为意,他可是要靠着薛重琅挣钱的,这么好的机会他才不放过呢,若是这次不告诉她,日后有赚钱的买卖薛重琅怎么会想到他。
“出大事了。”
薛重琅擡眼看向莲南,那双杏眸早已没了从前的光芒,不知是累的还是没睡好。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