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徐且谧急切地问。
宋原怔了瞬,“啊,他——”
话还没说完,还在寒暄的人群突然有些骚动。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过去,祁也低头穿过层层叠叠的障景走进来,神色有点疲倦,还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他脸颊瘦窄,此刻又过分白,看起来有点病态的痞气,穿着类似西装的新中式黑色外套,和古典园林建筑背景很融合,所以气质清清冷冷的,人看起来更矜贵了。
宋原声挺大,“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祁也慢腾腾擡眸,看到宋原旁边站的人,顿了下,很快收回眼神。
徐且谧坐在俩小孩旁边,头都快埋到面前的枇杷水鸭汤里了。
两秒后,感受到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了个人,然后闻到淡淡的烟草气味,整颗心提起来,莫名焦灼。
周笙问:“听宋原说你感冒了,怎么弄的啊?”
徐且谧默默擡起头。
祁也嗯了声,嗓音有点嘶哑,朝旁边看过去。
徐且谧像是触电一样又迅速低下头。
“你外公看你生病又该——”
周笙话没说完就被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且谧?真的是你诶!”乔凝穿着一身红色礼服裙,笑的很甜,“我还以为你在学校吊针看错了呢。”
周笙看徐且谧,“……这是?”
“……”
乔凝从祁也进来眼神就黏他身上了,很乖巧道:“我是且谧的室友,和我外公妈妈一起来的,给祁爷爷祝寿。”
说完她又跟宋原打招呼,周笙:“你们都认识啊?”
乔凝重重点了下头,“不久前阿也还送过我们回学校呢。”
她说完怕祁也不高兴,视线望过去,他皱着眉,但显然不是因为她,他好像没在听,神情若有所思,又像是飘到很远。
宋原瞥向徐且谧,“吊针?你昨晚上也感冒了?”
徐且谧拿着羹匙的手顿住,“……”
“她昨晚上还哭——”
“乔凝。”徐且谧叫了她名字,眼神很静地看着她,希望她适可而止。
桌上彻底静了瞬,徐且谧咽了下嗓,她能感觉到祁也状态好像更差了点,很安静也不说话,情绪莫名隐忍压抑。
宋原看了眼两个脸色都不太好的人,觉得有点新鲜,“不是,最近是有什么流感病毒吗?你俩感冒都能一块儿。”
徐且谧轻垂的眼睫动了动,抿唇没说话,身旁的他也沉默。
李今缇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阿也,外公让我叫你过去呢。”
她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看到徐且谧僵了瞬,很快恢复正常,和所有人打着招呼,又亲昵地叫了声阿也。
徐且谧不敢看祁也,她想到昨晚她的那句对不起,想到昨晚的梦,她深吸了一口气,“周笙姐,我去一下卫生间。”
周笙要陪她,她说自己可以,摸索着刚走过长廊一半,就被一声徐小姐叫住,应该是祁也家的阿姨,说是要给她带路,怕她找不到。
她愣了下,对这样的称呼很陌生,很拘谨地说了声谢谢。
到了一楼,这应该就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了吧,她正想着,就被带上了楼梯。
“……阿姨,一楼没有卫生间的吗?”
阿姨说一楼的卫生间在维修,徐且谧点了点头,跟着上了二楼,往左走了没几步,阿姨突然说想起有件紧急的事要赶紧下去,简单告诉了位置,就急匆匆走了。
徐且谧一个人茫然地看着二楼很多的房间。
她试探走了几步,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
突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阿……”
她整个人呆在原地,因为来的人是祁也。
他擡头看着她,眼眸漆黑,一瞬不瞬的盯着,就那么走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徐且谧竟然也忘了动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心慌的,可心跳就是慌乱又疯狂。
不知道几秒后,他站定她面前,低着头,也没说话。
徐且谧放缓了呼吸,平视他衣襟前的黑曜石盘扣,有两颗,她慢吞吞仰起脸,看到他冷白的脖颈,淡青色的脉络轻易透出皮肤,突出的喉结很欲,她看着他那处上下滚动,她的耳朵一瞬间烧红,鬼使神差也跟着咽了下。
太静了,整层楼寂静的可怕,两人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落入对方耳朵。
徐且谧最后自暴自弃的和他视线相交。
她想到最后他没回的消息……
他应该不会想看见她的吧,更何况这是他的家,她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上来的二楼。
“我……”
祁也忽然擡手擦过她的眼尾,声音带着感冒的鼻音和沙哑,低低的像在哄,“不委屈了。”
徐且谧的心突然有一瞬间抽空的感觉,又重又疼,她仰脸看他,很乖的摇了摇头。
她压下舌根的酸,拼命告诉自己,昨晚他生气是真的,但那句滚是假的,现在这么温柔的他也是真的。
他的指腹触感很柔软,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皮肤很薄,所以温度轻易透出来。
徐且谧觉得有点烫,他倾靠过来的身体也是,两人间的气味被烘的更清晰了,她被这种像是暧昧的氛围浸泡的思绪异常混沌。
她本能地感受到他好热,很快察觉到不太对劲,“你现在是不是在发烧?你昨晚有吃药吗?”
他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徐且谧更着急了点,擡手要摸他额头,还没碰到的时候,突然想到李今缇和他的关系,猛然缩了回来。
下一秒。
她的手就被他宽大的手掌抓住,整个覆盖,贴回他的额头。
他声音更低了,“我也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