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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2 / 2)

她记忆里没什么母亲的印象,是在四岁以后,邻居都说她妈妈生目欢的时候羊水栓塞,没抢救回来。

徐兴和:“你妈要不是重男轻女她怎么会生二胎,你要是个男孩你妈也不会死。”

徐且谧僵硬麻木地站着,那头电话挂断,微信转账9000过来。

她擦干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刀切橙子,脑袋持续嗡响,像被堵住了,不断有声音进来,就是出不去。

“你爸多好的人啊,十多年了也没给你们姐妹俩找后妈,就怕对你们不好。”

“你爸这么多年照顾你们不容易的,你妹身体又那样,小谧得听话懂事啊。”

“小谧得帮着爸爸照看妹妹,你爸爸在外面挣钱就够辛苦了。”

“要是没有你们俩,你爸爸那好相貌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可不能再气爸爸了!”

徐且谧在十五岁之前,一直弄不懂为什么邻居口中的爸爸和自己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她眼里的徐兴和会把那些刀片一样的言语不停地往她身上划割,情绪不好时他就会大发雷霆,甚至对她拳打脚踢。

小时候的她,听外面所有人形容爸爸,都是好到几乎完美的形象,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被打骂是自己的问题。

她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就是个累赘。

所有人都为徐兴和感到惋惜。

电话又震了下,徐且谧僵硬地看了眼手机,是蒋钦川问她不上来了吗。她缓了会儿,回了嗯。难道上去再看祁也和李今缇,和那些女生们气氛有多么欢乐吗。她胸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抑制自己不要再想了。

这间库房狭窄昏暗,灯光发黄晦暗。她切橙片的手有点抖,眼前的所有都重影。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锋利的刀刃割过她的手,血止不住外冒。

徐且谧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

水果刀哐当落地,她的心也跟着重重一跳。

她不可置信般地擡头,看着半蹲在眼前的祁也。

他的声音透着隐忍的冷,“你在做什么?”

徐且谧懵了,被他触碰的那种感觉让她浑身打了个颤。

他的手好凉啊。

这个意识让她短暂遗忘了被割出血的刺痛。

他看起来好紧张,是以为她在伤害自己吗。

徐且谧纤长的眼睫轻颤,薄薄的眼皮发红,黑眸湿润,脸上像小孩子一样柔软纯真。

祁也喉咙滚了下,带着她起身,声音有点哑,“我跟你去医院。”

“不要。”徐且谧小声说,“…我不去医院。”

祁也垂着眼尾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看了她好几秒,最后松开手腕走了。

祁也不是有耐性的人,不管什么事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管是对待李今缇还是那些女生,都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这些徐且谧都知道,而且她对他来说和那些女生没什么分别,甚至还不如。

她最该懂得啊,怎么还是鼻酸呢。

“很疼吗?”

没过多久,徐且谧突然听到脑袋上方传来去而复返的男声。

她顿了下,回身,鼻尖擦过他衬衣里面的纯棉短袖,淡淡的蓝莓烟草味,她不是有意往他怀里蹭的,只是回头发现他距离她好近。

她的心脏骤停一秒,随后不听使唤狂跳。

屋子里安静的连吞口水都听的一清二楚,祁也低着头给她弄,他动作很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伤口那,酥痒的她全身都在发麻。

祁也个子本来就高,需要躬下一点背,他人又瘦,松垮的衣服穿在身上,也遮不住他脊柱的棘突,还有动作时领口露出的锁骨。

徐且谧浑身都越来越热,低着脸,祁也弯下腰去看她,距离就更靠近了,两个人呼出的气息都在胶着。

他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声音低低的,“好红。”

或许因为她受伤,他整个人被拉慢,给人一种耐心的错觉,问了她好几次疼不疼。

徐且谧咬住唇摇了好几下头,她不疼,就是心脏说不出来的难受。

有点想哭。

她咽了咽酸涩的喉咙,还是没忍住,没头没尾地说。

“我没有弄丢你的钥匙,也没有说那种话……”

她真的很委屈。

祁也抿了下唇,沉默没说话,只是很缓慢给她系绷带,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徐且谧没法说清当时的复杂的感受,心脏因为憋闷和长时间高频率抽搐一样的心跳,喘息都是颤抖的。

祁也低着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垂着睫毛,“你弄丢也没关系。”

“…嗯?”徐且谧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他没再回,惯性让他摸索出打火机,顿了下,又扔回桌上,躬身捡起地上割伤她还带着血的水果刀,说:“剩下的不要弄了。”

徐且谧下意识听他话的点点头,察觉出他想抽烟又收敛的动作,眼睫颤了颤,“那我先走了。”

她模样太乖了,转身刚要关上门,就听见祁也咬着烟,含混模糊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那钥匙不是我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