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铺满了紫橘调的火烧云,似一团熊熊烈火,将天地烧成一片。
南流景把相机重新打开,镜头上擡对准这一片美到窒息的天空。
“咔嚓”两声后,视线顺着镜头下移,快速扫过一个人影,南流景顿了下,镜头又慢慢移动上去,手里转动镜头调试焦距。
取景器中的人像逐渐清晰,收工后的同事纷纷离去,镜头里的都是一个接一个远离的背影,只有中心的人像擡头照天空的云彩。
焦距放长,整个取景器被袁满侵占,他的脸颊仿佛映上了火烧云的绯红,额头前的碎发被晚风轻轻吹拂着。南流景屏住呼吸将画面定格下来,透过镜头能亲密的感受到袁满的呼吸、温度、心跳。
真正心动过的人,不会只心动一次。
无论什么时间遇见,也不管再看多少遍,依旧会心动不已。
南流稍稍歪头,看着袁满混在人群中离开的背影,云彩把她的眼眶烧的通红。
或许就算我们此刻才相遇,我还是会不失分毫的爱上你,南流景心想。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袁满消失在人群里,南流景才收回视线。
顺着人潮回到酒店,赵月阳头上的棒球帽压得很低,一个人在他房间门前站着。
“你在这干什么?”袁满走上前。
“你可算回来了。”赵月阳寻着声音擡头,“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看你还没回来,就在这等了一会。你可真能墨迹,收工都快一个小时了才晃荡回来。”
袁满按开手机,“静音了,没看见。”
“走呗,搓顿去。”赵月阳说,“我请客。”
房卡刚刷开门,袁满又把门带上,“直接走吧。”
赵月阳念叨家里的小柯基最近发情,开始不吃不喝。汪汪也正处在这个时期,听看护的阿姨说,家里的沙发和玩偶有些遭罪,它精力旺盛的很,日天日地。
袁满突然想起晚饭的事情,拿出手机给南流景发了条消息。
【袁满:今天晚上和赵月阳吃饭。】
对面回复的很快。
【南流景:嗯。】
【南流景:别喝酒,别吃刺激胃的东西。】
【袁满:嗯。】
赵月阳偏头看见袁满在和南流景发消息,心里泛起疑惑,斟酌了半天开口问,“你和南流景在搞什么?”
“不知道。”袁满平淡的说了句,他不明白南流景在搞什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不知道?”赵月阳转过头说,“从开机到现在,天天给你送饭,你不知道为什么?”
袁满想了下该怎么回答,“为了争夺汪汪的抚养权。”
为了争夺汪汪的抚养权?赵月阳皱了下眉头,“你是说南流景整天整天费尽心思盯着你吃饭,是为了跟你抢汪汪?”
袁满嗯了声。
赵月阳叹了口气,“你给我说说,南流景是怎么跟你说的。”
听袁满大体说了一遍,赵月阳真恨袁满是块木头,“要是真想把汪汪要回去,哪用跟你费这些事?本来就是她带来的,直接抱走就完事了。”
选了家热炒,红白格桌布上满满当当摆放着炒菜,赵月阳要了几瓶啤酒。
袁满顺手点了杯果汁。
“你一点都没看出南流景的心思?”赵月阳喝了口酒,“小姑娘对你多好,不说别的,就你出国后,人家问我找了你好几回。你现在回来了,人家又管着你调理身体,你就一点都不为所动?”
袁满垂眼喝着果汁。
赵月阳见他不说话,又接着激他,“你现在沉的住气,我告诉你,早晚都有你沉不住气的那一天。你当时说出国就出国,屁都不留一个,我要是南流景,我才不找你,我还就纳闷了,你说你怎么想的?”
袁满抿了口果汁,“你怎么确定她是在对袁满好呢?”
这也没喝酒,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赵月阳拧着眉头,“什么跟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当初分开……我和一个人很像,和一个南流景当时喜欢了有九年的人很像。
当初在一起时,南流景很喜欢搭配我的穿衣风格,后来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买的,那些和我平时丝毫不沾边的风格,有的时候对着镜子就会觉得里面的人有些陌生。”
“都是照着那个人样子来的,有多像呢?”袁满泛红的眼眶擒住泪水,叹了口气,“像到,叶书心和杨寻意只用一眼,就能把我的照片认成他的程度。”
“我呢,应该算是个替身。”袁满的尾声有些发颤。
赵月阳被这句话硬生生的掐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咽下去的一口酒剌的嗓子生疼。
他没敢擡头看袁满的表情。
入夜后,暖日留下那一点温存渐渐消散,只剩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