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倒是先想到别的，他看了林芙一眼，“缺钱了？”
才开学就要去兼职？还是墙绘这么辛苦的兼职。
林芙拿出笔，打开笔记软件勾勾画画，闻言头也不擡，“没啊。”
她套用了言延的话，“重在参与嘛。”
祁涟哼了声，参与？他看是拉新当傻子使吧。但看林芙专注做笔记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没吃饭正好，待会儿多吃点。”
过了最后一个绿灯，车辆开进一座度假村。
祁涟把车停在一幢带游泳池的小别墅的后门车库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对林芙擡了擡下颌。“走吧。”
隔着车窗，别墅就传出震耳欲聋的乐曲声和嬉笑声。
林芙和祁涟并肩走着，正要问怎么那么吵，就感到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下，点亮就能看到转账两万的提示。
又不是逢年过节的，给她转这么多干嘛？
林芙点开微信，就要给他转回去，一只大手突然盖了下来，祁涟的嗓音舒朗，语调满不在意，“给你就收着，哪有人嫌钱多的。”
“那我也不能拿你的呀。”女孩擡脸，认真地道，“咱们可是同辈，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爹。哥，你知道谁才会收没有血缘异性的钱吗？”
祁涟语气从容地反问，“谁？”
林芙看了他一眼，做了个口型。
祁涟一下明白过来，立刻捂住她的嘴，“适可而止啊，玩笑开一次就够了。”
林芙扒拉开他的手，狡黠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哥，你急什么。我说的是亲戚呀。”
“当谁傻子呢。”
祁涟舌头顶了下上颚，有点想笑。
他是发现了，林芙在他面前是越来越皮了，迟来的青春期叛逆吗？专门骑在他头上叛逆那种？
他掏出纸巾用力擦了擦手，擦了好几遍，总觉得掌心还留着女孩温热的呼吸，让他感到微妙的不适。
还好他今天组局了。
给她介绍几个中看的，免得她闲得空，天天可着自己折腾。
祁涟大步流星向前走，也不等她了。
林芙抱着平板小跑上前。
祁涟租了度假村的一幢带泳池的独栋别墅，来的都是他有H市一起来B城的朋友，也有来了这边新认识的，但不多。
有穿泳衣的年轻男女坐在露天泳池旁玩闹，来回游泳的，坐在气垫鸭子上喝果汁闲聊，也有打扮洋气清凉的女生盘坐在米色长沙发上打游戏的，边上坐着几个玩酒桌游戏的男生，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下沉式客厅里吊灯明亮，音响声响彻别墅。
走近前厅的瞬间，林芙感觉脚下的大理石地面都在颤抖。
她唯一的感想就是幸好这里是度假村，否则绝对会被投诉。
祁涟站在玄关楼梯前才停下，等她走到身后，冷淡地嘱咐道：“先去沙发上坐着，想吃什么，就跟厨师说，进去右拐就是厨房，不认识路就问人，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再过来找你。”
按理说，林芙一天发了两次癫。他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还要理她，只能说是当老妈子当习惯了，一时转不过筋。
林芙没吭声。
祁涟说完，见她许久没回应，回头看了眼，“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视线落到女孩身上，他愣住了。
“不是，你哭啥？”
祁涟愕然，又没凶她，好端端地怎么就哭了。
“我没哭。”
林芙站在台阶前，头转向挂着现代风挂画的墙面，瓮声瓮气地道。
她半昂着脸，抱着平板边缘的手指甲面摁得发白，一张小脸白得像刚剥开的水煮蛋，两片唇瓣抿得紧紧的，也白得几乎看不见什么血色，只有眼眶一圈浸出淡淡的红，掩在齐整的刘海和卷翘的长睫下，点点水光，看着有几分可怜。
祁涟都有点无奈了。
他退回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用拇指揩了下她的眼尾。他的拇指没什么茧，但温度很烫，语气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纵容，“我错了，不该凶你，别哭了，嗯？”
林芙躲开他的手，胡乱在脸上擦了把，语气不大好地说，“烦死了，都说了没哭。我泪失禁不行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事，刚才打打闹闹还挺正常的，直到听到祁涟用那种口气跟她讲话，她忽然就觉得鼻酸，矫情得要命。
祁涟想凑近点看她，但想到什么，又退开了点，“行吧。”
他本来想直接带人去前厅的，看她这个样子又打消了主意，而是把她送到电梯口，“二楼有卧室，你先去休息会儿。好了就再下来玩。”
反正他租了三天，不急这一时。
“不要。”
林芙拒绝了。他不是那么想帮她介绍男友吗，如果一进门就跑去休息，显得她多胆小一样。
她擦掉眼泪，越过祁涟，先一步走了进去。
祁涟看她不肯，就放弃了。
他给列表里一个女生发了条消息，让她帮忙照看下林芙，然后径自朝朋友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