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小姐告诉我的。”他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如此自在，自顾自把东西摊在餐桌上面，“这间公寓的钥匙也是她给我的，她那天跟我说，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肯定会一个人待在这。”
“怎么会……”该说不愧是“自己”吗？她想做的都被“她”看清了。
“或许是她提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一直没有在你面前表示而已。在你们去到远野之前，她就单独嘱托我。”
越前把她摁在椅子上，然后拉了把凳子坐在她身边，“她说，如果出现特别糟糕的事情，你肯定会压抑着当个鸵鸟闷不做声，绝对会走进死胡同。”
“她还真了解你，不过当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后，倒觉得也不稀奇，世界上很难遇见同样的自己。”他拧开易拉罐的拉环，将冰镇过的可乐递过来。
“缘跟我说过一句话，‘一醉解千愁’，我们现在喝不了酒，但我买了一打可乐过来，敞开肚子放心喝，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一起迎接天亮。”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但是现在樱乃不想去计较太多了。她接过可乐一口闷下，久违畅爽的口感却让她很想哭。
“她死了。”
“我知道。”
“是我杀了她，是我的刀杀了未来的‘我’。”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好没用，我还是拖了后腿。”
“不，我听到那些刀剑男士说了，你尽到了应有的责任，你做得非常好。”越前龙雅拿出手帕轻柔地给她擦眼泪，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是当时的条件不得不造成的。”
但她的心里依旧难受，“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当时就应该让她留在江户……”
她说了很多，借着根本就不醉人的碳酸饮料，她把自己的心情全数道出。
“我一直都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到最后我依旧渺小，还是无能为力。”
“樱小姐可能也不需要你为她做什么，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嘛，在我看来，她只希望你活得开开心心的。”
“对，从小到大，她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她想到曾经的时光，“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奶奶在东京工作，当时其实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放心大胆地把我单独放在老家。”
“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玩耍，我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她重新开了一厅可乐，往嘴里灌下一口，继续说：“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未来的‘我’出现在我的世界。”
她试图勾了勾唇角，想要在这个时候营造一种愉快回忆童年的氛围，却觉得整张脸无比僵硬，于是只能作罢。
“很不可思议吧，一个世界竟然出现两个自己。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还存在更加不科学的东西，不知道刀剑付丧神，不知道妖怪，不知道神明。”
樱乃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向最近一段时间同样疯狂刷新世界观的人。
“龙雅，真的很抱歉，这段日子以来，让你经历这么多不科学的事情。”
“事到如今，说这么客气做什么？”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一脸认真，“樱乃，我说过不止一次，我喜欢你，所以我会接受关于你的一切。”
无比直白的话语让她哑然，然后就听见对方没来由地说出一句——
“你想打球吗？”
“啊？”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运动是发泄情绪的最佳疗法。”他这样解释，“我刚才过来时看见一个球场，一起去打球，走不走？”
他说是询问，动作却不容反驳，直接握着她的手去往附近的网球场。
“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带着这么齐全的装备？”她有点佩服这种运动boy。
提及热爱的事物，越前龙雅此时笑得自信且张扬，“因为我所追求的，是更大更远的目标。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做足着准备，为现在，为未来。”
他递来一只球拍，跟自己手里拿的那只是相似的色系。接着又后退两步，将手中的网球挥高，划破空气的弧线。
“嘭——”
球拍击中圆球的动感响彻耳畔，她看见被打出去的网球正巧砸中墙壁上的某一点，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来，试一试。”他转过头，手腕扭动转了下手里的球拍，说：“就把这个球当作你的麻烦，当做你的烦心事，我们把坏情绪通通甩出去，都忘掉。”
他微微用力，又打出去一个球，“而留在这边的，就只有你的好心情。”
樱乃没有打过几次球，她不懂多余的规则。更何况这一次，她毫无章法，只是凭借本能把所有的球甩出去。
就像他说的，把糟糕的心情全部丢走。留下来的，或许只有难忘的记忆。
她任凭汗水流下，她大口喘着气，她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受伤的事，将身上的疼痛彻底掩盖，将大脑完全麻痹掉。
在将又一个网球击中某个点时，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失去了握球拍的力气。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深呼吸以此来恢复体力，像是随口一问：“龙雅，你能陪我回一趟长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