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叙旧，像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沈词雾完全抓不住他想要表达的重点。
那一条条语音，就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幽静小路，沈词雾逐渐失去了走到尽头的耐心。
而就在此时，下一条语音自动播放。
慕淮柔和的嗓音带了点淡淡的悲伤，很低沉：“词词，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把‘喜欢你’的这份感情传达给你……是否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
“如果在你没有遇见程雪时之前，我向你表白……”
“你会喜欢我吗？”
接连三条语音，却像三道惊雷落下。
沈词雾听得愣住了，表情僵住，满满的不可思议。
她宁可怀疑自己幻听了，也不愿相信，就在刚才，慕淮……跟她表白了。
……
语音继续播放。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所以词词，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要放下你了……”
过了会儿，最新的语音消息发了过来。
沈词雾已然从震惊里缓过神来，指尖冰凉的电话开慕淮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
“词词，我喜欢过你。但这世上还有远比我更喜欢你的人存在，以后你要幸福。”
这条消息之后，慕淮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些话只是他对过去的道别。
因为喜欢过，所以在最后决定结束和放下时，还是想让沈词雾能够知晓他的心意。
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连最后道别的勇气都没有。
-
沈词雾拿着手机在走廊里站了很久。
慕淮的告白对她来说，就像盛夏的一场阵雨，来去汹汹。
她很难相信，慕淮喜欢过她。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像“亲哥哥”一样百般照顾她。
沈词雾对他的感情，胜似家人。
他的存在会让她觉得安心，就像有家人护着的那种安心。
但现在，慕淮却告诉她，过去的所作所为，皆是因为他喜欢她。
……
沈词雾不能否认，她对慕淮生出了些许愧疚。
很抱歉，没有早点察觉到他的心意。
也很抱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伤害了他这么久。
慕淮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
温柔得连沈词雾都忍不住心疼他。
偏偏喜欢错了人。
-
沈词雾拿着手机，像是捧着烫手山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慕淮。
他的喜欢太贵重了，她根本承受不起。
有些纠结，是否应该当做没有听到过这段语音，就让慕淮的喜欢沉默地结束。
就在沈词雾烦恼之际，程雪时给她发来消息：[刚才去洗了个澡。]
[好久不见，沈词雾。]
沈词雾的心脏颤了一下。
虽然她这边删除过程雪时，过往的聊天记录都没有了。
但她却知道，这是她和程雪时阔别四年后，正式的重逢。
所以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好久不见，程雪时。]
[我很想你。]
程雪时：[被你先说了。无奈.jpg]
沈词雾笑，心里好像平静了下来，思绪也清晰了。
她先切出聊天界面，去回慕淮的消息。
沈词雾没有发语音，她不及慕淮那般有勇气。
[谢谢慕淮哥，你也要很幸福很幸福。]
[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慕淮那边大概一直在等她回复。
所以第一时间把消息发了过来：[好。]
虽然他只回了一个字，却让人觉得那个字有千斤之重。
沈词雾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处理是否合适妥当，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好好回应慕淮的喜欢，哪怕是拒绝。
也希望他们之间还能做朋友。
-
程雪时：[在做什么？]
程雪时：[你已经三分钟没有理我了。]
沈词雾缓了会儿，才看见程雪时发的消息。
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哀怨情绪，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和慕淮哥道谢来着。]
程雪时：[是该谢谢他。]
程雪时：[回国后，我们请他吃饭如何？]
沈词雾觉得那样可能会有些尴尬。
虽然她和慕淮之间已经说开了，也说以后还是好朋友。
但是，她怕见面了还是会不自在。
[再说吧……]
[其实慕淮哥刚才跟我表白了，想在结束的时候好好跟我道个别。]
沈词雾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程雪时。
毕竟他是她的男朋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程雪时身上，她肯定会希望他能主动报备。
然而沈词雾没想到，消息发过去后，却如石沉大海。
程雪时那边很久都没有动静。
……她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就在沈词雾打算说些什么，把事情解释清楚时。
程雪时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我知道他喜欢你。”
沈词雾：“……”
程雪时：“还好，最后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沈词雾的心烫了一下，隐约能感觉到程雪时的紧张不安和后怕。
她有些意外，程雪时也会没有安全感。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她啊。
沈词雾将手机抵在脑门，却还是压不住狂跳的心脏。
那种无意间意识到男朋友有多喜欢自己时的欣喜，实在很难言喻。
……
不知平复了多久，沈词雾才缓和过来。
她想对程雪时说些什么，让他心安。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特别能安慰人的话。
所以沈词雾干脆说了些心里话。
“我爱你，程雪时……”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