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076
深夜的异国街头,寂静无人，寒风凛冽。
程雪时和沈词雾在机场外的路边等着，网约车正在来的路上。
他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行李箱。
两个人久违地享受着独处的安宁。
解开心结后，沈词雾感觉自己身心都轻松了很多,心境开阔,看什么都顺眼许多。
连刮过脸颊那刺骨的风,她都觉得像春风一样温柔。
“对了，你跑来纽约，工作怎么办？”沈词雾忽然想起什么，有点担心地看着男人，“你不会真的辞职了吧？”
据她所知，程雪时之前是被南春市局的领导从国外请回来的。
领导的意思,大概是想趁此机会把程雪时留在国内。
毕竟程雪时这样年轻有为的专业人才,可遇不可求。
不过沈词雾担心的不是这些。
她担心的是程雪时会不会留在南春市,这将决定他俩以后的恋爱模式。
老实说，她不太喜欢异地恋。
何况要是程雪时还要继续在国外工作的话，他俩那就是异国恋了。
若是想得长远一些,他们以后结婚，在哪里定居也会是一个问题。
“请假了。老沈在,要是有他处理不了的急事,会给我打电话。”程雪时沉声淡言，牵着沈词雾的手紧了些力道。
他之前有想过彻底离开,但慕淮那个电话让他改了主意。
毕竟要是沈词雾真的和慕淮在一起了，他留在南春市无异于凌迟自己。
生不如死地留在她的城市,还不如离开，眼不见为净。
沈词雾暗暗松了口气,朝男人贴近些，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手臂，“程雪时，谢谢你。”
维克多医生也好，这几年来，经孟今夏之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好……
谢谢他，一直都在爱她。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男人沉声，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歉意，“五年前没能护好你。”
如果不是因为他，五年前沈词雾大可不必承受那些。
是他给她带去了灾难，害她在两难之间做出选择。
所以她当初放弃他也是应该的，他这些年从没怨过。
“当时我妈的手术，只有程院长能做。”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可能连程院长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让他帮我妈做手术了。”
“所以，别再说抱歉了，程雪时。”
其实过去这几年，沈词雾偶尔也想得很通透。
对于程国良，她怨恨过。
在他逼迫她和程雪时分手时，在她说那些难听的话伤害程雪时时。
她对程国良的恨意，也曾占据过她整个胸腔。
后来宋女士平安下了手术台，手术室的门打开那一刻。
沈词雾也感激过他。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曾是他们沈家的恩人。
他只是给了她选择而已。
沈词雾选择了宋芸，程国良在救治她的过程中也算尽心竭力了。
-
网约车到了，沈词雾的思绪也回笼，和程雪时相继上车。
她带程雪时去医院附近的酒店落脚，暂时不打算把他们复合的事情告诉沈佳明和宋芸。
毕竟，宋芸就要接受手术了，沈词雾怕她和程雪时复合这件事影响到她的情绪。
关于这一点，在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后，沈词雾便主动向程雪时说明了情况。
“我们的事，我想等宋女士手术完再告诉他们。”
“免得她多思多虑，影响身体。”沈词雾言简意赅。
程雪时一向很明事理，自然知道她的决定是有道理的。
但作为沈词雾暂时“见不得光”的男朋友，他还是有点失落，“好，都听你的。”
沈词雾抱了他一下，想到时间不早了，便对程雪时道：“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明天得空了来找你？”沈词雾虽是问他，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她不放心沈佳明一个人在医院，即便知道医院里有医生护士，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就算她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沈词雾觉得，她和程雪时刚复合，中间毕竟有过四年空窗期。
怕是需要一些时间熟悉彼此。
四年时间，他们各自都有很大的改变，相处模式可能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
“好。”程雪时顺着她的话应下，手却悄无声息落在她腰后，隔着薄薄的毛衣抚到她背脊。
外面在下雪，寒风刺骨。
酒店房间里却很暖，外套早就在进门的时候脱下了。
两人只穿了打底的毛衣，却还是觉得有些燥热。
沈词雾在男人怀里擡起头来，不经意望进他晦深的眸里，眼神变得有些不自在。
她暗暗调整好呼吸，抱着他腰的手松开，往他胸膛轻轻推了推，“好了，我该走了。”
这种时候，程雪时肯定是要送她的。
沈词雾知道。
所以，她在等他开口。
没想到男人还是沉沉“嗯”了一声。
身体却懒怠，迟迟没有松开她的动作。
他只垂着鸦羽的长睫，满目复杂情愫地看着怀里的她。
“……”沈词雾的呼吸都被他看乱了。
胸口暗暗起伏，推在他胸膛的手，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灼热滚烫。
心跳的节奏，久违地快了起来。
“……不放开我吗。”沈词雾低声开口，嗓音染了些不知名的欲，哑哑的。
她有点不敢直视程雪时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