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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2 / 2)

地保解释说之前官府清剿盘踞在附近山上的贼寇,有些逃入十河荡中没了踪迹,水贼的传说就是那时候起来的。他觉得纯属乡民瞎想,那地方没船没人的,在那里当贼还不得饿死。

狗子能给出的信息就那么点了,等到天色大亮,雾气全散,他还是不敢动,就一直蹲在沙洲上,直到听到来找人的村民的喊声。

村民没有找到他们开去的那艘船,也没有找到九儿。这会就有人说:“黑鱼的身上那个是不是爪子印?该不会是湖里有怪兽吧?”

“对对对,我听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里,那怪兽出来的时候呼风带雨的,起个雾也不奇怪啊。”

阿四不耐烦听这些,起来挥手道:“诸位大人面前,都别胡说八道了。明天带着狗子再去一次。狗子,你记得你们遇到另外那群人的地方么?”

少年点了点头。

当天发现他的人也说不用狗子去,夜里游水就那么点距离,发现他的那个沙洲的位置他们记得,左右离不开周边那点距离。

“狗子,你们见到的那些人,有几个人?穿着如何?”

少年摇摇头:“没看清楚,刚碰面他们就打我们。我在水里看了一下,能看到四五个人影。”

“船呢?有没有看到船?”

少年皱眉,想了许久一拍大腿:“对呀,怎么没看到船!”

“四五人,不会是小船,即便是匆匆一瞥也该有印象。”

狗子坚持没看到船,他可以保证。

阿四说:“他们可能和狗子一样,站在沙洲上。船停在沙洲另外一边了。现在夏天,草长得高,莫说晚上,白天隔开一段也看不到。”

“阿四,军队的运输船真的能开进十河荡么?”

阿四苦笑:“这位大人,小的不知道那船多大啊。”

卫堇笑嘻嘻过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来说。”

经过他的描述,阿四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给了结论——如果是那么大的船,最多开到湖口,往里面的话,你要说湖的水深够不够,兴许是够的,但是我们做不到,没本事带进去。

“卫校尉,你再问问,如果是他们领航,能进到今天发现狗子的那个位置的船,极限多大?”

一番沟通后,卫堇换算出来了数据——同样是军中船只的规格,但按照这次军饷运送的数量,运输船要比这大一个规格。

卫堇问完后更提出一个疑问:“哪怕是小一号的船,想要进入十河荡也相当困难。需要水位合适,还得有极为熟悉湖中水文的人领航……如果遇到盗贼,抢完了直接沉江不好么,干嘛多此一举。”

“主航道上沉船,很快就会被发现。盗匪争取的是时间。毕竟,一查问就知道十河荡行不了大船,直接就会被排除。”

说话间,接到报案的永康县令终于带着县中捕快仵作赶到了现场。

费时一天,倒是不能怪县令懒惰,永康这里多山多水,从县城到三姓村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多里,实际上爬山涉水得走一天。永康县能在这时候赶到,还得感谢地保昨天派出的人连夜赶路。

永康县令苏况,这一年二十八岁,两榜进士出身,这是他任职的第一个地方。此人中等身高,样貌端正,标准的读书人气质,言谈举动也不脱刚入官场的年轻人的锐气。

他早上收到报案,带着人全员骑马赶路一整天,现在镇上看了昨天捞出来的尸体,听说三姓村又死人,不顾天色将晚又赶了过来。

他的勤勉这一次没有被浪费,一过来才发现按察司刑捕司的人都在。

黑鱼的尸体正放在那里等他们,楚亭月和苏况一起站在旁边看验尸等结果。

验尸结果和楚亭月的初验判断差不多,但是补充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那断掉的右脚是被“撕咬”下来的。

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寒噤。

“能否看出是何等野兽?”

仵作表示做不到,若是山上还能想想虎豹之类,这是水中,他想不出来哪来这种凶兽。

阿四等人更是大惊,说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水中最凶也就是王八了,从没听说过有能咬断人足的。

苏县令问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凶器造成。楚亭月拿了工具,自己复查起来,过了一会点头道:“是被撕咬造成。”

“这两种伤口有何差别?”

楚亭月一扭头,见苏况蹲了下来一脸兴趣。

她介绍了一下两种伤口的差异和辨别方法,末了笑着说:“县令对仵作之法感兴趣?”

苏况笑笑,一边的仵作接口说我们县太爷喜欢看验尸,不像旁人,听到仵作两个字都觉得晦气。

苏况摆摆手:“晦气说法实在莫名其妙。刑狱官都要读《洗冤集录》,其作者便是宋代的官员,官做到广东路经略安抚使,焕章阁直学士,从一品的高官。这般人都能亲手验尸,集结仵作经验为书,我等七品官,哪敢对仵作之事说‘晦气’。”

楚亭月看了他一眼,心说这段话若是出自本心,永康有这么个父母官是百姓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