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若是少想一点,直接报官,反正死的不是冯素,那就不要紧,让官府慢慢查就是了,不让此事牵扯到自己这里的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现在呢,藏匿尸体好几天,还毁了面容,这会儿再去报官,那真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秋江听到这里嗤笑一声:“怎不按照最初的计划找个深山老林埋了,为何要借我之手报给官府?”
“这桩事处处透着古怪,我不相信找个地方埋了就能结束。”
“哦——原来真的是姚兄的主意。”
姚堂知道自己做的不上道,把这位秋公子得罪狠了,听他句句带刺也不敢发火,还不断给那女子使眼色,让她克制,这边陪着笑道:“那不是因为公子您的义兄是探案缉凶的高手……”
秋江都被他气笑了:“探案高手——巧妇也得有米才能成炊。我且问你,那个酷似冯素之人到了客栈后做了什么?有谁去看望过他?如果没有,当天出入客栈都有哪些人,分别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出,有什么可疑行迹?”
“还有,那人如果想要掩人耳目出入,有什么方法?最最重要的,详细的死亡时间是什么?”
姚堂当然一个问题都答不上。
“时隔多日,尸体被你们东挪西放,即便有证据也毁的差不多了。路经历拿什么去查案?占卜问卦么?”
那女子阿萍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为难也是为难官府,秋公子发那么大火干嘛?秋公子难道自认是官府的人?”
秋江淡淡道:“你们不把这事扯到我这里,我自然不会过问。还有几件事一并问一下吧,王山之死和你们有没有关系?之前运河上丢了一批火药,我得到消息,这些火药运进了处州。在处州水上能运输这批东西的只有你们和宏祥帮。是不是你们?”
姚堂正色道:“是不是都和秋公子无关了吧?尸体之事是在下出的主意,秋公子要问罪,在下一力承担。秋公子想报官,在下跟着去,一切与帮中无关,都是我姚堂做的。”
“姚兄,你如果真的想要查明真相,的确要跟我去官府走一次,把这件事的缘委说清楚,配合路经历找证据。”
姚堂皱眉,显然在认真思考。阿萍脱口道:“师兄,不能去。官府抓不到人,定会拿你交差。”
“路经历不是这样的人。”
“不能冒险——何况,那边还有锦衣卫,那个和路经历走的很近的姑娘,她和锦衣卫关系不一般,王山那畜生还送她珠宝首饰!”
“还有,我听人说,锦衣卫看上了人家中一个祖传的宝贝,也是她出面去问人要来的,如此为虎作伥之人……我看那路英也未必是真君子。”
“萍姑娘说的是楚巡司?”
“对!昨天明明可以集三人之力杀了那两个狗贼,秋公子——”
“闭嘴!昨天是秋公子救了你我!”
阿萍一激灵,深吸一口气,行了个礼:“小妹胡言乱语,秋公子勿怪。”
“萍姑娘,楚巡司到任浙江仅仅三个月,期间所办案件都尽心竭力,没有什么应该被‘处决’的恶行吧?”
萍姑娘找不到反驳的道理,嘀咕了一句“和王山混一起的都不是好人!”
“师妹!”
“姚兄——”秋江声音忽然温和起来:“小弟冒昧问一句,你和杨岳氏案中的姚氏是何关系?”
姚堂长叹一口气:“那是家姐。”
“姚兄有资格要王山的命。”
“不知道秋公子信不信——王山不是我们杀的。”
“信!”
姚堂露出震惊的表情。
“王山昨天早上被发现死于遂昌城客栈之中。你和萍姑娘都没有时间去做下这桩案子。而且,血海深仇,我等江湖儿女不屑于假手他人。”
一句话说的极具江湖气,那两人对看一眼,面露笑意,适才产生的矛盾瞬间全消。
“不瞒秋公子,我的确打算杀王山。就连来到遂昌,加入永隆帮,也是为了复仇。只不过,那王山看似鲁莽,实际上身边护卫森严,他自己的功夫也相当不错……”
他还有没说完的话,那就是光杀王山一个是不够的,跟着王山一起构陷的夏梦,做伪证害死他姐姐的刘婉音,一个都不能放过。
只不过,杀了那两个女子,只能让王山更加警戒,他才一直拖了下来。
“王山的护卫非常严密?怎么说?”
“秋公子是不是看他平日里晃来晃去,大大咧咧?酒肆茶楼哪里都去?一来,他自己功夫就不错,反正,在下和他对上,并无必胜把握。他身边还请了四个高手,日夜不休的必有人跟在身边。这么说吧,即便他和女子行房,房里也必然还守着个人。”
“此人好色如命,却从不在青楼楚馆留宿,应该说,他在遂昌,从不在不熟悉的地方留宿。”
“从不?悦宾客栈呢?”
“那客栈他有占份,里面有两间房一直归他所用。”
“刘婉音之死也和你无关?”
“无关!”
“那一日你和萍姑娘都在客栈。”
“我们是在客栈,也的确有杀人的计划,不过……”他重重叹了口气:“帮中有大事委任,我在困顿之时受老帮主保护,不能因私怨坏了帮中大事。反正已经五年过去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没想到居然被人抢了先。”
“刘婉音死的那天,你们对门而住,可有发现什么?”
姚堂皱眉不语,倒是萍姑娘开口道:“有一个人来找过刘娘子。”
“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我和她的房间对着,秋公子可能也听说过,我的耳朵特别灵。大概二更时分,我听到有人进了刘娘子的房间,两人在里面说话,一男一女。”
“那人是敲门还是喊门?”
“敲门,没有发声音。刘娘子还说了句‘今天怎么那么规矩’……啊,对了,开门后刘娘子喊了声‘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