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不买的。”
“我们当然可以不买。Gogou的功能‘宠爱’都可以有，而且可以做得更好。只是考虑到研发和推广成本，购买一个成熟的App可能更划算。但如果购买成本超过了推广成本那就没必要。”
孙一一说得好像他们推出“宠物”跟Gogou毫无关系。樊凡强忍住气，堆起一脸假笑：“我也觉得这样不错。我们完全可以各自发展，市场上见真章。这次不同以往，我的选择也很多。我可以给你看数据，告诉你Gogou未来发展前景有多好，但你们约我谈合作，想必对这个市场已经做了充分调查。就Gogou目前的势头，很快就能盈利，到时候再上市，我赚得只多不少；我也可以自己寻找投资合伙人或者接受其它公司的并购——实际上已经有投资机构联系我了。我本来也可以一口拒绝你的，我是念在我们曾经合作一场的份上，才过来跟你见面的。”
“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永发’有意见，但要想赚钱就不能意气用事。我们一码归一码，这次我们给的条件算是很优厚了。如果真的要市场对决，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永发’这方面就不说了，Gogou发展是不错，但要盈利恐怕也没这么快，你还有多少钱，还经得起多长时间的亏损？市场风云变幻，特别是科技产业，很容易模仿跟风，你已经看到了“宠爱”，但你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个“宠爱”正在酝酿中，准备参与角逐？
“你就算先期能够盈利，也不能保证以后一直盈利，等到各种竞品涌进市场，拼的就是资金了，你怎么能够保证没有后起之秀压你一头，到时你未必能够坚持到最后；你当然也可以去找别的投资，我不说他们能否以你期待的条件跟你达成合作——事实上你一次性拿到近千万投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你能吸引一些财力雄厚的私募资本，你也必须接受他们的管理和建议，问题是你真能容忍别人对你一手创立的事业指手画脚吗？这样吧，我们都各退一步，我可以努力为你争取800万，但希望能够全权买断。”
樊凡把身体往后一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得很有道理，毕竟你们在模仿跟风上面很有一套，心得一定很多。不过你们都能专门针对Gogou临时买一个App改装对线，证明Gogou对你们确实是有利可图的，怎么就舍不得稍微再多花一点钱直接买下Gogou呢？800万，25%的股份，是我的基线。如果有投资人愿意投更多的钱，我肯定也是非常欢迎的。”
“你以为‘宠爱’是‘永发’因为Gogou临时购买的？”孙一一十指交叉，松松地放在桌面上，似笑非笑，“我不常跟人这么推心置腹，但今天为你破例一次。首先，‘宠爱’最初是由我私人购买的。我曾经提议集团开发一个宠物专有App，我觉得这有助于公司宠物产品的推广。不过董事会对此没有兴趣，因为从‘永发’网站的推广效果，他们看不出研发专属App的必要，所以提案一早就被高层否决了，没有进行深入讨论。我当时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搁置未提了。‘宠爱’是我在应用市场无意中看见的，觉得跟我的想法有重合的地方，联系开发者问了一下，对方很愿意脱手，价格还不抵我的一个铂金包，所以我就以个人名义随手买下了。当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你的App做起来以后，起初我是关注了一下，想看看发展趋势怎样。说实话，我开始没太看好，因为你的盈利模式不清晰，市场推进也非常缓慢，继续下去，撑到半年到一年肯定完了，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印证了董事会的判断，所以后来我就没再关注了。你在‘十日谈’做广告的时候，我知道你找到了发展痛点，所以……
“怎么说呢，科技产品都是在模仿中创新的。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创意，这确实给‘永发’提供了很多可资借鉴的东西，不过你的创意未必总能符合我们的需求。我们可以把你的App做得更强，也许跟你的设想不太一致，但总好过最后完全从市场上消失。这次的交易条件绝对没有让你吃亏，你又何必执着于股份呢？你很有能力，拿着现钱，做点别的事情，会有更大收获。”
樊凡耐着性子听完孙一一的这一大段“推心置腹”的话，没有打断。孙一一说话总是真假难辨，樊凡也不想费心研究，她只从孙一一的话里听出了几点：Gogou的成功让孙一一在董事会扳回了一局；孙一一希望能够获得Gogou的绝对控制权；孙一一仍想压价，所以才会一直暗示董事会对Gogou的兴趣不大，收购更多的是她的个人意愿；最重要的是，孙一一或者是“永发”非常相信Gogou的价值。
樊凡坐起身子，一脸诚恳：“我相信你。我愿意交出股权，只保留股份。850万，25%的股份，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和计划决定Gogou以后的发展。”
孙一一面色一凛，她凝神看了看樊凡，似乎想要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最后收敛了表情，很随意地说道：“看来今天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这样吧，我会把你的要求提交给董事会，你也可以再好好斟酌一下。两个星期后我们再谈，希望到时我们都能够有足够的诚意。”
樊凡一笑：“这就是我的诚意，如果你们不接受，那两个星期以后也不用谈了。我还可以再多一点诚意，再给你们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内我们能达成协议，Gogou就是你们的了；如果是两个月之后，我的条件会更高。”
孙一一没有料到樊凡竟然会如此强硬，眉目间闪过一丝疑惑，但她很快恢复了一种客气又疏远的态度：“好吧，希望我们能够最终达成协议。不过两个月以后我们给的条件可能也会发生变化。”接着，她站起来，摆出了送客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