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还有一些廉价而有效的引流平台，比如论坛和聊天群等社交平台。樊凡第一个目标是高校学生。她想方设法联系了各地高校的学生会成员，以活动赞助作为条件，进入了一些学生聊天群，发布宠物代遛和寄养的兼职信息，又在一些高校论坛发布了类似消息，吸引高校学生下载App。高校学生普遍囊中羞涩，想要开销的地方却不少，所以会有很多人关注这类赚钱机会。有的人甚至想要花钱去跟宠物接触，像这种还能顺便赚点小钱的事，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樊凡还耍了个心眼，用江远的证件照做聊天头像，甚至有针对性地在朋友圈了发了特定群体可见的江远遛狗的精修照片；同时也在各大宠物论坛分享这些照片。江远对此很无语，但还是默认了樊凡对他肖像的使用权，只是要求樊凡注意尺度，“适度使用”。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不少女生借口想看更多“非凡”的照片或是请教宠物喂养经验，私下找“江远”聊天，全部被樊凡引导着去下载了App。这甚至还吸引了一些男生，樊凡有时会借此取笑江远，说还以为他这型不受gay圈欢迎，没想到却是“男女通杀”。江远被樊凡笑得没脾气，无可奈何地说她逐利忘本没良心。
江远默许樊凡利用他进行商业引流，这在过去是完全无法想象的。樊凡有时会想，这么些年，江远最终还是为她做出了改变，不知道江远自己是否意识到这些呢？
中高档居民区是樊凡要攻略的另一个战场。小区适合平面广告，除了强调宠物服务信息分享，樊凡还策划举行“宠物选美”活动，以吸引宠物主们下载App上传宠物照片和视频。为了节省费用，樊凡拉了一些赞助设置奖品。这些也不过是象征性的，以樊凡对宠物主心理的了解，大部分宠物主看宠物就像看自己的孩子，滤镜严重，无不认为自己的宠物最为漂亮可爱，只要有机会就想炫耀一下。他们不缺钱，缺的是自家“孩子”获得认可的机会，所以都是“重在参与”，对于奖金并无执念。
樊凡在网上找到各地知名小区物业的联系方式，一一跟他们沟通小区广告发布，主要是电梯广告和入户广告，还有物业管理群广告。中档物业交流相对简单一点儿，高档物业就比较麻烦了，一来广告位有限，二来收费也会更高一点。即便樊凡愿意私下许诺一些好处换取通融，也还是吃了不少闭门羹。樊凡也不禁感叹，实力不够的时候，想做甲方别人都未必给你机会。
樊凡也没有气馁。沟通完小区广告以后，樊凡会顺势发个红包，跟物管人员打听小区遛宠物比较集中的时间，并请求小区的临时通行权。广告谈好后，物业往往就不好马上拒绝樊凡后面的要求，所以樊凡比较顺利地获得了小区现场推广的机会。
樊凡已经雇了几个推广助理，可以帮她分担一些业务，但她仍然不免劳心劳力。樊凡不是忙着跟人进行在线交流，就是忙着亲自拜访客户，而几个大城市的重点小区，樊凡也需要自己跑去才放心。
所有能够想到的资源，樊凡都想尽力运用。她以“非凡”的命运为原型，加以润色夸张，创造了一个个温情又感人的故事，在几个有影响力的自媒体进行了发布，然后借着热度接受采访造势。
“我想开发这个Gogou的初衷就是因为‘非凡’。很多人都说它长得不好看，但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狗。它真的很了不起。我朋友收养它的时候它几乎快要死了。我们不知道它的身世，但发现它的时候它是在路边流浪的，脚有问题，眼睛也不好，皮肤病很严重，特别的脏，胆子又小，不是那种招人喜欢的流浪狗。
“它生活的那块地方流浪猫流浪狗都有不少，其实也都有人投喂的，但自己太弱了，很难抢到东西吃。那段时间天气很冷，如果没有人管它，它肯定熬不过去的。但它很幸运遇到了我朋友。我朋友不是一个养宠物的人，但那时候突然想要收养一只流浪狗；当时他其实有很多选择，也通过求助机构看过不少流浪狗，也已经选好了一只，但偶然间就在一个帖子里看到了‘非凡’的信息——那种帖子他平时都不太看的——帖子没有热度，只有一两个留言为它祈祷，但没有人想要收留它。我朋友当时就决定要收养它。
“最后找到‘非凡’也是花了很多功夫的。原帖给的信息很少，留言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收到回复。后来我朋友根据有限的信息自己去那个区域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那时候‘非凡’在垃圾堆旁，已经很虚弱了。我朋友带着它去了两个宠物诊所都不肯收，说是救不活了。后来还是看了有网友的推荐跑了很远找了一家医院，才得到收治。好不容易救活了身体仍然很弱，常常生病，喂养方面也费了很多心，找医生，查资料。包括‘非凡’的心理问题，它是过了好久才建立起信任的，这过程中也非常感谢不少网友无私的分享经验。
“‘非凡’能够好好活到现实就是一连串的奇迹，这是信息时代的奇迹。每次看到‘非凡’瘸着腿努力向我们靠近时，我都觉得非常感动。对我来说，这就是命运。我原来的行业与程序开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这个理科渣渣会做这件事情。没有‘非凡’不会有Gogou。我希望Gogou能够为所有养宠物有爱心的人带来非凡的体验。”
“非凡”弱小又坚强的形象打动了很多人，除了江远，毕竟他不是习惯自我感动的人，但他也承认樊凡的采访表现不错。
樊凡很想带江远一起出镜。江远的知名度虽然主要只在本地，但他的形象身份和“非凡”对比鲜明，如果一起参加采访，一定会很具冲击力的。樊凡曾试探着问过江远，江远当时也没有明确拒绝。樊凡知道江远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妥协，如果她真的坚持，江远也会勉为其难地答应，但这仍然不是他的舒适区。樊凡也不再想他去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于是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看着江远如释重负的样子，樊凡确信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遗憾自然是有的，但如果所做的事情不能让所爱的人幸福，成功的意义将大打折扣的。而所有的问题也都不只一种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