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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2 / 2)

就在钟小萌喘着粗气,在门外毫无意识地流泪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这位女?士,请问报警的就是您吗?”

“是,是的。”钟小萌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但她?此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任何一句话,“请救救她?,救救我妈妈。”

女?警和身旁的搭档对视一眼?,道:“稍等,我确认一下。您发出的报警信息,是您本人的求救,现在您这边需要帮助的救援对象,是您的母亲是吗?”

“是的……”钟小萌擦干净眼?泪,她?说:“本来应该是我的,但刚刚……我的妈妈,她?救了我。”

……

某个特殊医院。

这是个在地图上没有任何标识,本身也没有名字的医院。

十一月初,它还是一处废弃的军区医院,因为主?体结构完善和当时建造时并未偷工减料的三防标准,在提议将超凡病例全部转移到专门医院后,花了大?致一个月,它被改造成如今的模样。

一座比起医院,更类似监牢的设施。

现在它的大?部分?区域还在动工,只有最要紧的主?体被修建出来。

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散甲醛,墙壁都还没粉刷,依旧是上个世纪的绿色。

这间医院最大?的特色,就是武装力量比医生和患者还多。

大?夏从国内各大?领域,抽调了数十名医生在这边轮岗,而这里的患者,目前只有三名。

如果有必要,签署过?协议的数百名医疗领域专家都将为此待命,他们随时都能赶来。

只是现在……

在这里的,不止是医生,还有地质学家、农业学家、植物学家……以及医学家。

他们有男有女?,各自?都是在自?身领域里有着极大?名气与实力的人物,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能让他们所在的领域抖三抖。

其中在半世纪之前,从国外留洋海归的都不在少数。

他们都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病例。

称之为病例,是找不到更好的词汇。

徐海被带了回来,回来后,他被直接送到了这间医院里。

医院有不少空白的模板房间,只要加上家具就能使用。

他所在的单间,除开一张床和厕所,还有一个在其余房间都不存在的厨房。

“他在土壤化?。”一个地质学家说道。

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人类身上用出这个词“土壤化?”。

她?说过?土地沙漠化?、风化?、结晶化?……但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一个人的病程状态,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会把提出这个词的学生给臭骂一顿。

人类死亡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只是一种说法?。

实际上是被细菌和微生物分?解掉,成为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人!活着!是不会参与这种死后才有的循环的!

……应该是这样。

“这是个无菌仓。”旁边的细菌学家将眼?镜擦了又擦,最后带上去看了一眼?房间的参数设置:“这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

徐海在去过?桃元山之后,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攻击性?,只是对家务和做饭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他所在的房间被装修成了现在这样。

在第一次例行的抽血检查过?后,负责他的人,就多了一连串地质学家。

他们抽出来的是血,检验结果,却是泥浆。

最初,他们还以为是机器故障,一个人身体里,怎么可?能流淌泥浆呢?

好在徐海很好说话,经过?商议之后,他们从他身上取了皮屑、毛发,还有用取样针取了一小点血肉观察。

得?出的结论,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们心中的科学是一座大?厦,现在已经变成了沙堆。

他的细胞成分?与结构,和土壤一模一样。

但他还能活动,甚至还能运转。

“还不止如此。”另一个地质学家从实验室急匆匆赶来,他手上拿着一份检查报告:“他的皮肤,是典型的黄棕壤,成分?标准得?就和教科书一样。”

“哪怕我一个研究土壤的都知道,人类的皮肤主?要分?为三层,分?别是表皮、真皮、皮下组织。”这位专门研究土壤的老爷子?指着单向玻璃后的徐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是这位……这位病患。”

他憋了许久,才让自?己没有脱口而出样本。

“他的皮肤,也主?要分?为三层,但这三层,都是粘磐黄棕壤的三层!是均质黄土层、粘磐层和网纹层!”

均质黄土层是粉质粘壤土,小块状结构;粘磐层粘重紧实;网纹层僵硬、坚实、黏粒含量高。(注1)

更离谱的是,他的骨头是沉积岩……就连他们做胃镜的时候取样的胃部组织,都是岩浆岩的特性?。

沉积岩会记录自?然界大?部分?历史信息,与人体骨骼测算骨龄基本一致。

岩浆岩又称火成岩,是由岩浆喷出地表或侵入地壳冷却凝固所形成的岩石,这一点和胃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注2)

他的身体几乎每一个部分?,都能找到对应的土壤或者岩石。

可?以说,徐海现在和他名字的三点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整个人就是一堆土,而这堆土居然能以细胞的形态维持生命。

他站在这里,在各位科学家眼?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惊悚片。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活动的坟堆,这个坟堆还维持着人的形状,最离谱的是,这个坟堆还能活动。

比起一个人,他更像一座浓缩到达极点的山。

“各位,大?家振作?一点。”一个科学家发现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对,试图活跃气氛,“我们至少没看到他身上长植物对不对?至少从这一点,我们要相信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至少在常理上,没有被颠覆。”

这不亚于信徒亲自?承认不存在自?己信仰的神。

一旦有人怀疑自?己学过?的知识,并且产生动摇,麻烦就大?了,最严重的莫过?于怀疑自?己以往人生的意义,从而抑/郁/自?/杀。

“隔壁那?个从爱维特岛回来的,就是从身上长了棵树,我刚从那?边过?来。”另一个女?植物学家冷漠地拆台:“至少从科学意义上讲,这个土做的人身上长草,比隔壁血肉的人身上长草要合理许多。”

他们现在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从最初的救人,变成了研究。

救人?他各项指标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健康得?不能更健康,隔壁那?位身上长树的才是真正的生命垂危,目前正在紧急抢救。

植物学家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回去了。

关于徐海奇特构造的讨论,终止在他的第一次做饭上。

他们眼?睁睁看着徐海割下一撮头发,头发变成一把小麦,被他连着壳一起丢进锅里煮。

“粘磐黄棕壤种植小麦确实绝佳……”农业专家默默说道,这一点十分?科学,甚至是写在教科书上的结论。

他说的是对的,但没人理会他。

煮了一锅带壳小麦粥的徐海到处找人吃饭,医护人员将一笼子?小白鼠通过?传送带放进去,徐海完全不挑,他将小麦粥倒进了小白鼠的食盆。

喂了几十只小白鼠之后,徐海再次表现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不停地提出要求,表示自?己要回桃元山。

那?几十只小白鼠也表现出了同样的焦躁,它们和徐海的在感染第一阶段的行为开始高度一致,有些小白鼠开始不顾一切地啃食笼子?。

顾茵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进展,看到现在,她?明白徐海已经到达了第二阶段末期,马上就要来到感染的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得?把他再放回桃元山一次,甚至还不能像第一次那?样放任他自?己一个人进去,必须得?有人跟着他,全程录制并且汇报。

这个任务的难度相当高,危险性?也很大?,并且时间紧急。

魏教官接受了这个任务。

“注意防护。”她?对频道另一边的魏教官说道:“还是得?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了。”

魏教官站在写着桃元山三个字的路碑附近,进行最后的装备整顿。

“放心,我们只是进去调查情况的,如果不对,我们会马上出来。”他调整一番自?己的防护服,说道,“这里的情况总要有人进去看,我们已经是最近,并且最合适的人选。”

顾茵作?为名义上的决策者,她?的每一个决定,实际上都会交给周文山过?目。

但周文山给了她?最大?的信任,让她?放手去做。

顾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亲手下令让他们去死。

四星级的任务,接触污染的发源地,几乎是十死无生,毫无生还的可?能。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读档,她?还会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下令吗?

顾茵不知道,她?对这个答案毫无兴趣,无用的纠结在命令下达之前就好,已经下令后还去纠结,只会无端耗费自?己的心神和他们的生命。

她?只要一个结果,一个能让下一个读档的结局更好的结果。

魏教官不知道,也或许他知道。

他们进入了桃元山。

义无反顾。

为了下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