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见您。”
“见我?”夭夭故作惊讶,“太后是遇到何事了?”
当日焦好撺掇太后对夭夭下了狠手,直接导致娥婵失去了清白,自那之后夭夭便再没有进过章华台一步,这突然的邀约,让夭夭感到有些惊异。
焦好压低了声音,“是君上心痛之事,太后想和您商量一下医治之法。”
夭夭故作为难,“你也看到了,本宫这身子越来越沉了,平日里连昭华台都不出,万一这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恐怕没法跟君上交代了。”
“但是太后她老人家……”焦好试图说服夭夭,却被夭夭果断的打断了。
“……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康健,不过是几步路而已,自不会与我等晚辈计较的,况且这胎,确实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出事了。”
这话中的深意,让焦好一阵胆寒,低着头不敢直视夭夭。
那阴冷潮湿的密室,还有令人作呕的饭菜和下作猥琐的守卫,夭夭每每想起就恶心的厉害。
她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口气仍是温和,“你就把本宫的意思转达太后吧,太后深明大义,自会明白的。”
焦好心知说不动夭夭,索性行礼告退。
许是躺了太久,夭夭觉得有些腰疼,她起身往大殿走去,边走边吩咐麦当。
“准备上好的茶来,太后马上就来了。”
在她意料之中,还未过一个时辰,邓曼就带着一队宫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昭华台,眼瞅着来者不善,夭夭还是出殿迎接。
“见过太后!”
面对夭夭的有礼,邓曼仍是面无表情,她闭口不言的经过夭夭身边,至主坐上坐了下来。
夭夭也不生气,在旁坐下,嘱咐麦当给邓曼倒茶,麦当刚走过去,就被焦好拦住了。
“怎么?”夭夭惊异的看向邓曼,“难不成太后以为臣妾会下毒不成?”
“本宫来此并无恶意,你也无需擅自揣度。”邓曼看着夭夭说道。
夭夭不语,微微的抿了一口茶。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跟本宫想单独聊聊。”
宫人们都退了下去,麦当有些担心,夭夭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犹豫着退了出去。
“四处无人,您可以说了。”
“君上的心疾,你应该也听说了,本宫来,是想跟你商量医治的事情。”邓曼并不想与夭夭置气,口气中甚至有些恳求。
“您是已经知道治疗之法了?”夭夭问。
邓曼颔首,神色却有些为难,“这治疗之法上不了台面,但却是最有用的方法便是,将巧慧之人的心头血煎熬成药。”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邓曼,嘴角挑起一丝戏谑的笑。
心头血就心头血,还巧慧之人的,这太后真是年纪大了,为了保儿子什么都信,妫夭夭已经隐隐猜出了答案。
“太后您所说的巧慧之人,是何人啊?”
“你的母亲,陈国君夫人林瑶,是比干的后人......”
当年纣王为治疗妲己心痛的毛病,剖了比干的心,如今,邓曼竟要做跟他一般的事情。
妫夭夭只觉得可笑至极,嘴角的笑意僵硬住了。
邓曼祈求的看着她,“只要你能救了熊赀,让哀家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了哀家的这条命……”
“那是纣王和妲己,亡国之君......”妫夭夭无奈,“楚国好歹是诸侯国,母后您用此法,若是周王室知道了,如何交代?”
“君上已经吃了许久许久的药了,皆无作用,现在我只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了。”
邓曼这两年衰老了许多,早已不见了当年的风采,华发几乎占了一半,见妫夭夭一直未说话,她又赶紧补充道。
“我欠王儿的太多,现在绝不能弃他与不顾,你放心,只是要一些血,绝不会伤及你性命......”
堂堂一国太后求助于巫术,这要是以往,妫夭夭绝不会答应她,但不知为何她无力阻止她。
不过就是点血,给了也就给了,但她料不准邓曼会不会趁机要了她性命。
“用我的血可以,但是如今我有孕在身,出血过多只怕孩子也会受到牵连。”
“哀家的意思也是等你生产后。”听夭夭这么说,邓曼十分欣慰,口气也温和了不少。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事各异,聊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邓曼就起身回去了,夭夭将她送出了宫门,被麦当扶着走。
夭夭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笃定了主意,吩咐麦当,“将太后要取我心头血的消息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她必须要等着熊赀回来,所以她绝不能死,不仅不能死,她还必须要护所有人的周全。
麦当微愣,随后应了一声“是”。
这个冒牌货和熊赀有着如此相似的两张脸,邓曼为了救他连死都愿意,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此人跟熊赀出自一母同胞。
但是王室宗牒里,熊赀是独生,但是宗牒是可以改的,何况邓曼是太后,想私自改也是容易得很。
现在坐在兰台宫的那位,八成是熊赀的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