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个奶娘身上一直有着异香,这几日夭夭常常头痛,仔细想来,每次似乎都有奶娘在身侧。
她转身,大步走到奶娘身边,倏地把艰儿抢了回来,紧紧的抱在了自己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奶娘一跳。
“本宫许久未和鬻夫人见面,今日我们好好聊聊,你速回昭华台,在正殿等本宫。”
奶娘一脸懵懂,行了一礼就按照夭夭的吩咐走了。
“你倒是相信我的话,你就不怕我是要把奶娘支走,加害你和小公子吗?”待奶娘走远,鬻婕道。
夭夭没有擡头看她,轻轻的给艰儿擦掉了嘴角的口水,“你已经落魄至此,加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鬻婕看着艰儿冲着夭夭天真无邪的笑着,忽然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禁走近了夭夭,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夭夭。
夭夭乍一看是个荷包,疑惑的看向鬻婕。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警惕,但是我已经历了丧子之痛,已经无力再去争什么了,这个荷包是我早就做好了想给你的,里面放了可以让孩子好好睡觉的决明子。”
熊赀亲自取了他们孩儿的命,鬻婕万念俱灰,那诚恳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夭夭接过来,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
“多谢了。”
回到昭华台后,夭夭就把荷包给了娥婵,让她去找太医辨认成分,她快步走入正殿,却发现根本没有奶娘的踪迹。
“麦当!”夭夭将一直守着昭华台的麦当唤了进来,“艰儿的奶娘去哪儿了?”
厉声疾色的夭夭对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奴才刚看到她急匆匆的出去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奴才以为是去给您送东西去了。”
没等麦当说完,夭夭眼神一变,骤然起身就往后面的寝殿走。
她只希望事情不是如她所料的那般,但是,她眼睛所看到的证实了一切——
——一直摆放在梳妆台上的司南盒,不见了。
“去找屈将军,务必要把奶娘给我带回来!”
麦当听出了夭夭在极力压制的怒火,他赶紧往外跑。
偌大的正殿上,夭夭一人独自坐着,娥婵已经哄了艰儿睡下,夭夭起身,拿起一个火折子,慢慢的,一盏盏的灯亮了起来。
距离麦当去找屈瑕,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时辰,如果没有抓到,可能已经逃出郢都了。
如果那司南盒丢了,她就几乎再没有陈国的旧物了。
灯光映照在夭夭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她的一丝表情。
可能司南盒跟夭夭时命定的缘分,就在夭夭快把满殿的灯光都点燃时,屈瑕押着奶娘回来了,奶娘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擡起来。
“本宫记得,你是随地人。”夭夭未看她,执着于点完最后的几盏灯。
奶娘瑟缩着,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敢偷拿夫人的东西,还逃走,我看你当真是疯了。”麦当大骂着,狠狠的一脚踢到了奶娘的身上。
夭夭听到动静,有些嫌恶的蹙了蹙眉,出声道。
“麦当,你和屈将军在外面等着,非传不得进。”
屈瑕看了看夭夭的背影,和麦当一同退了出去,关上了正殿的门。
“没人了,说实话吧。”
“奴婢罪该万死,起了贪念……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奶娘声泪俱下,重重的磕头。
夭夭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她,由于是背着光的,奶娘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你方才,听到了鬻夫人跟本宫说的话,若是心中坦荡,又为何要偷盗这对你丝毫无用的司南盒?”
奶娘一个跪拜,冲着夭夭行了个大礼,面对夭夭的诘问,她闭口不言。
“以随地人的身份来了我这儿,细节处却又处处像是陈人。”夭夭冷然,弯下腰,凌厉的看向她。
奶娘擡起头,满脸的泪水纵横,悲戚的看着夭夭。
“公主,主公真的想您啊,奴婢才情急之下偷了您的司南盒,带着这个回去,主公也好睹物思人。”
这几句话,把夭夭打入了万丈深渊。
“你放肆!”夭夭睚眦欲裂的看着面前这个哭诉的女人,外面还站着屈瑕和麦当,她不知道奶娘的话他们究竟听到多少,但现在她不能再让这个女人说下去。
夭夭从腰间抽出了小楚刀,飞快的直接插入了奶娘的心口!
她拔出那把刀,鲜血喷涌而出,溅射了她一脸,她仰起头,忽然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熊赀站在那里,殿内的鲜血淋漓,让门外守着的三个男子呆住了。
由远及近,夭夭看着熊赀大步的朝自己走来,她更加的泣不成声,手里仍紧紧的握着那把小楚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