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呢?”
“本王在,”熊赀刚下了朝就风风仆仆的就往昭华台赶来,“可算醒了,吃点东西吧。”
娥婵服侍着夭夭吃掉了一整碗粥,熊赀抱着孩子在旁边晃来晃去,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然,他认真的看着夭夭。
“夭夭,不如,这孩子取名为艰如何,熊艰。”
夭夭细细的品这个字,熊赀解释着。
“艰,取守业艰辛之意,再加上你受了这么多苦才诞下他,此子理应铭记母上之艰辛。”
熊赀坚定的眼神,让夭夭一时有些失神。
“君上定夺就是了。”
熊赀哈哈一笑,“那就叫熊艰了,等择了吉日,本王祭天时就将这孩子的名字,和封后之事一并昭告天下!”
封后这两字一出,寝殿里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连夭夭都怔怔的看着他。
熊赀只是笑,好像说的是一件早已决定的事情。
“本王早就说过,你是王后礼遇,现在既然生了本王的长子,自然要给你个应有的位分。”
娥婵捂着嘴,忍不住哭泣,跪在地上冲熊赀大大的磕了个头。
“夫人身体不适无法谢恩,奴婢代夫人谢过君上!”
“起吧起吧,马上就是将军夫人了,别再自称奴婢了。”
看熊赀如此高兴,夭夭也由衷的笑了,但她心中始终还有一个结未曾解开。
“君上,臣妾有件事相求。”
“你说。”
夭夭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开了口,“臣妾,想回陈国看看。”
如今孩儿已经安全降生,她只想回陈国看看,说不定,她会知道姬淳的消息。
正兴高采烈逗着艰儿的熊赀,忽然停了下来,连笑容都瞬间敛去了。
看夭夭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熊赀思考了下,还是出言阻止,“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这么虚弱那经得起折腾,此事等过段时间再议吧。”
果然拒绝了。
夭夭低头,直到熊赀走都没再理会他。
艰儿十分的可爱,虽然小,却时常都得昭华台众人哈哈大笑,这一座历经坎坷的宫殿终于有了些生气。
熊赀几次想让夭夭搬出昭华台,他实在不放心那座已经被烧焦重建的后殿,生怕已经死了的蛊虫再重新活过来,夭夭却始终以不舍得那些玄都树为由,不愿意搬走。
转眼间,艰儿已经三月有余,已经是个百日大的孩子了,天天都腆着稚嫩的笑容,娥婵常说这孩子长大之后定是个美艳男子,招的美人无数。
这日,夭夭正在院落的石桌旁自己下棋,麦当忽然跑了过来,低声告诉她鬻夫人来了。
夭夭以为是听错了,等她想再问时,鬻婕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夫人是不愿见我?”鬻婕轻轻出言,声音缥缈。
几月未见,听说熊赀已经解了她的禁闭,但鬻婕借口身体尚未恢复迟迟不愿踏出江芷宫大门,今日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昭华台。
如今的她,一时间竟让人认不出来了,往日红润娇艳的面容,现在双颊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形容枯槁。
“哪有,姐姐请坐。”
鬻婕微微一笑,坐在了夭夭对面的石凳上,眼神略过棋盘。
“夫人竟然还会下棋。”
“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也只能自己跟自己玩玩,来不得对手,姐姐此次来,不知所谓何事?”
鬻婕的笑容有一丝僵硬,但还是说了下去,“这几月,我闭门不出,想通了很多事情,这次来,是专程跟夫人赔不是的。”
夭夭看着她,没有言语,继续往下听下去。
“如今艰儿健康出生,我心中也算是落下了一块巨石,多谢夫人明知蛊毒是我下的,还以德报怨的为我保胎,虽说这孩子与我无缘,但也终会感谢夫人的。”
夭夭在棋盘上放了一枚黑棋,挑眼看了鬻婕一眼。
“那日你送我逃离王宫,不管你是为了争宠还是真心帮我,我都感激于心,那蛊毒,你也受到报应了,不是吗?人在做天在看,事理轮回,不需太多人力干涉。”
听夭夭的语气,跟鬻婕还是有意疏离。
鬻婕虚弱的一笑,“说真的,我是真的羡慕你。”
“一个亡了国的人,有什么可羡慕的。”夭夭还是不看她,自顾自的玩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