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母后。”熊赀恭敬的行礼。
“君上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后宫的事了。”宫人扶着邓曼坐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熊赀示意屈瑕拿出国书,道,“儿臣此来是为了公事,刚刚收到陈国的国书,陈公听闻娥婵舍身护主,十分动容,将娥婵收为义女。”
屈瑕手上拿着的,正是陈国的国书,上面有着陈国的青云图腾,邓曼掌政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现在妫夭夭和娥婵身处楚宫,这也算是两国的邦交之事,娥婵服侍夫人多年,所以儿臣有意把娥婵许给瑕,为夫人。”
“君上,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邓曼厉声,口气中充满指责,“一个被玷污的女子,能当我楚国宗室的正妻!?你是想让全天下都笑话我们楚国吗!”
“楚国的立国之本,从来都不是靠女人。”
一语双关,邓曼愣了很久,才恍然明白熊赀的意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她倏然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熊赀,拂袖而去。
众宫人也陆续跟着离去,娥婵扶着一直坐在地上的夭夭起来,熊赀嘱咐娥婵好好照顾夭夭,说保申和鬻拳正在兰台宫吵得不可开交,匆忙离开了。
屈瑕留在了昭华台,他捡起了夭夭掉落的小楚刀,神色凝重,趁着娥婵去给夭夭煮安神汤的功夫,屈瑕走到夭夭旁边,把小楚刀还给了她。
“这小楚刀,你一直随身携带?”
夭夭擡头看他,点了点头。
“我奉劝夫人,不要做任何越矩的事情,否则,迟早会有性命难保的那一天。”
“不过是一把刀,防身之用,有何吓人的。”夭夭只觉得屈瑕这般紧张实在可笑。
屈瑕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君上身边的女人,从没有有像你这么放肆的,从前的歌姬宠妃,死于君上梦中的不算少,君上对你戒备松懈,那是对你的信任。”
“信任?”夭夭冷笑,“连君上都信任我,屈将军你却敢质疑本宫。”
“你对我们有偏见,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四个字从屈瑕嘴里说出来,夭夭不禁觉得十分可笑。
“你竟然能说出这四个字?”夭夭笑得凄冷,眼睛如刀一样看向屈瑕,“我也不怕说出来,你害的姬淳失去双腿,但是如今淳哥哥自由了,我可以忍一忍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们在陈楚边境陈兵数万!这你要怎么解释!”
屈瑕万万没想到夭夭会这么说,他有些吃惊。
“楚陈边境除了日常的守军,并没有其他军队驻守啊,这守军,也就百余人,从哪儿来的陈兵数万?”
看屈瑕的表情,根本不想要欺骗她,屈瑕也不会会骗人的人,这里面分明哪里有问题。
夭夭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努力的想从屈瑕眼里看出来什么,却发现那双眼睛里除了笃定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撒谎。
夭夭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理会屈瑕询问的目光。屈瑕看娥婵端了汤来,到殿外守着去了。
娥婵的安神汤里放了些许的蜜枣,夭夭皱着眉,一饮而尽。
总算是可以安安生生的看着娥婵出嫁了,夭夭很欣慰,却不料娥婵放下了食盘,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
“夫人,奴婢不嫁。”
这真是让夭夭想不明白了,她试图把娥婵扶起来,根本就动她不得,这丫头的力气真大。
“别奴婢奴婢了,自称我就行了,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宫女了,明白了吗?”夭夭轻声道。
娥婵还是分不适应,她表情变了变。
“娥婵,人活一世,该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当日,是你求我要嫁给屈瑕。”
“我想陪着夫人。”
其实,夭夭已经多少猜到了娥婵想的是什么,她是觉得凭那个身子,配不起屈瑕。
“你听本宫说,”夭夭握住她的手,“屈将军已是良婿,错过了便不好再遇上了。”
“奴婢想陪着您。”娥婵坚定的摇摇头。
夭夭嘴角浮起笑容,“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之事,本就难求,你们既有机会,就不要错过了,我的命,也不是你陪着就就能左右的。”
娥婵明显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听夭夭这样说,她扭头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屈瑕的背影。
这一片月光打在身上,夭夭只觉得无比惬意。
过了许久,娥婵才出声回答。
“日后,我就唯屈将军马首是瞻。”
说得好像要去充军一样,夭夭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感叹道。
“傻丫头,屈瑕能有你,又何尝不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