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瑕心情沉重的领命,临走时,熊赀又低声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护李干一家周全。”
“臣领命!”
门又被关上,熊赀一声悠长的叹息,正欲转身,只觉得后脖颈处一丝冰凉,他无奈的笑,转身,只见夭夭面无表情,与他执剑相对。
“连你也要杀我?”熊赀好像丝毫不在意夭夭拿剑对着他,眼中藏不住的戏谑,虽然他明知这样会更加激怒夭夭,“你可有算过,自息国灭国那日起,你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动手,又动了几次手?”
眼前的男人几乎要了姬淳的命!夭夭眼神里充斥着仇恨,她的剑锋已经刺破了熊赀的皮肤,鲜血正在慢慢的沁出来。
“姬淳,死有余辜。”熊赀几乎一字一顿的说。
夭夭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死有余辜这四个字更加固化了她心中的恨意,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熊赀只需再激她一下,她的剑就会直穿咽喉,取了这位楚国君主的性命!
屈瑕虽然念在二人以往交情放过了姬淳,但是被挑断了两条腿筋的姬淳又如何能保住一命!待天亮时被城外巡防的军士们发现,曾经的一国君侯却只能匍匐,会让他更加的生不如死!
“如果说,我对你还有一丝丝情谊,那也在前几日全部用尽了,”夭夭咬牙切齿的说,“如今,这一剑下去,不仅是淳哥哥,我是替成千上万的人报了仇呢!”
夭夭失心的笑着,熊赀眼神黯淡了下来。
在夭夭试图刺出致命一剑的时候,熊赀身体飞快的一侧,躲了过去,大力对着夭夭的手腕一击,剑应声落地。
“你杀不了我。”熊赀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夭夭耳边响起。他像对个男人一样的猛击夭夭后颈处的xue位,夭夭被打晕了过去。
“但是你也不能留在我身边了。”熊赀重重的一声叹息。
恍惚间,夭夭听到了他的这句话。
来到章华台的时候,天已经破晓,偌大的宫殿里寂静无声,守夜的宫女见来人是熊赀,不敢阻拦。
邓曼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宫人通禀说君上已等待许久,邓曼心下不妙,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匆匆赶往正殿。来到时,熊赀立于殿中,纹丝未动。
“君上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邓曼还有些困倦,心想熊赀此来必有大事。
熊赀缓缓转身,冲着邓曼行礼,“王儿昨日在兰台宫醒身,遇到了刺客。”
未施粉黛的女子面容一惊,“王儿可有受伤?”
邓曼神色紧张,施施然的坐下,秀眉紧蹙。虽熊赀登基之时王位不稳,但即便是在最风雨飘零之时,她也和鬻拳保申三人熬了过来,再加上熊赀的勤奋机敏,现在的楚国已是钢铁之躯,何故会忽然冒出刺客?
“怕是息国旧部联合了巴国,而军中的细作也在昨夜被儿臣正法了。”
“是谁?”邓曼的神色有些意外和凝重,焦好按照惯例给邓曼上了一壶茶,邓曼缓缓倒了一杯,焦好接过,呈给了熊赀。
“李干。”
李干是熊赀在军中除了屈瑕外最信任的人,却背叛了熊赀。邓曼手微微定了一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儿臣怀疑,他是受人胁迫,”熊赀一饮而尽,“早在几日前,李干的老母亲无故失踪,屈瑕派人寻了许久都不见踪迹。”
熊赀言之未尽,看了看邓曼。
“你是怀疑,藏在哪个宗亲家里吗?”
“在哪儿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李干已死,老人家肯定也没命了,我已经派屈瑕护住李干的妻小,偷偷送离郢都,以免再生变故。”
李干跟了他这么久,熊赀又怎会不知他临死前的眼神和那句未说完的话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么多的军士,又有何人能保证没有细作潜伏其中?反正李干已经是注定必死,他对熊赀道出真相,妻小必亡,熊赀那一剑不仅保住了他的妻小,也算是慰藉他们的君臣之恩。
邓曼赞许的点头,如今熊赀的手段越来越成熟,她几乎不用过多干预。
“儿臣想把楚国的内奸揪出来,此次来,是想求母后帮个忙。”
“你我母子二人休戚与共,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母后能帮的定会帮你。”
“请母后今日上朝,诛鬻拳。”
邓曼似乎在等熊赀的这句话,但亲耳听到时却止不住的叹息,熊赀早已派屈瑕偷偷呈上了密函,密函中详尽的将熊赀攻打息国时有人假造鬻拳军令,企图致熊赀于死地。
只怕对方是想致熊赀和鬻拳于死地,他二人死了,楚国的军权便旁落了。
“儿臣在陈国时确实得罪了巴国,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恨到了要杀儿臣的地步,这其中涉及到了太多人,儿臣必须杀一儆百,也必须,引蛇出洞。”
母子二人静静的坐着品茶,各自心里都有了盘算,邓曼笑着颔首,“全听君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