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曼拿起旁边的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一点也不急,缓缓道,“君上请起。”
熊赀心中察觉到邓曼对他前几日的行为有些不悦。端坐在王位上,道,“众臣可有上奏之事?”
保申站了出来,“臣有奏!”
“老师请说。”
“君上您自登基以来,数年来无子嗣,可否应考虑广纳后宫?”
鬻拳忽然看向保申,保申冲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保申此话一出,朝堂上所有人都等着熊赀的回答,也包括帘幕内的邓曼。
熊赀把息国夫人带回宫,还极为用心的为她寻求解毒之法,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熊赀竟然还封亡国旧妇为夫人。
“允了,”熊赀答应的非常爽快,“母后,此事还需您多费心。”
邓曼点头,“君上放心。”
任谁都猜得出来,熊赀这么做不过是掩盖住为了夫人一事。
“不过当前紧要之事,应是册封夫人吧?”邓曼说。
他人难以察觉的一愣,熊赀正想着如何接邓曼的话,邓曼接着又说了下去。
“这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除了哀家之外就是鬻夫人了,不如全权交给鬻婕,君上觉得如何?”
“全听母后安排。”
鬻拳急不可耐的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鬻卿请讲。”熊赀说。
“息国已灭,不知君上想要如何处置那些战俘,还有,息…..?”
战俘是次,鬻拳真正想问的是熊赀意欲如何处置姬淳,但还未说完,就被熊赀打断了。
“战俘之事便交给鬻卿全权处理,至于姬淳,本王另有用处。”
“不知君上要如何处置?”看熊赀并不想往下继续说,鬻拳继续追问。
要知道,姬淳是亡国之君,而且还曾陷熊赀于危难,照理该杀,却不知为何熊赀将姬淳押了回来,却似乎不愿处置。鬻拳只希望熊赀此举不是因为那个息国夫人。
“本王会让他当郢都的守城军士,自此以后守卫郢都。”
鬻拳大惊,吹胡子瞪眼的张口就要反驳,保申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拽我干什么!”
不识好人心!保申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走出队列,道,“君上此举甚是明智,臣附议。”
鬻拳瞪着保申,那表情恨不得把保申摁着打一顿。
一下朝,保申跑得飞快,上了牛车就直奔回家,鬻拳紧跟其后,在保申进门之时堵在了门口。
“你给我说清楚了再进去!”
“我跟你说什么清楚啊?”保申懒得理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从鬻拳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哪有亡国之主在敌国任职的道理!”鬻拳又去阻拦。
保申叹了口气,“先王的训诫,你现在都没悟到哪怕一点点,说你是武将,你有时候还真没一点脑子。”保申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你给我进来,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书房中,保申遣退了下人,悠悠的给鬻拳沏了一杯茶。
“你能不能快点说,茶我不喝也行!”
保申甩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君上攻打息国时接到了陈国长公主的信,绕至息城北部攻击时遭遇另外一部兵马伏击,难道就不蹊跷吗?”
鬻拳眉头皱了皱,“那个女子毕竟是息国夫人,又怎会做出帮助楚国的事情。”
保申摇摇头,有些语重心长,“此言差矣,屈将军曾告诉过我,他们之所以会从陈国脱难,都是因为这个陈国长公主,而且她现在深受蚀骨草之痛,也是为了给君上解毒,也可以说,她救了我们楚国两次。”
鬻拳鼻子哼的一声,“我巍巍大楚,哪里需要一个女子相救。”
“先不说这个女人,君上撤兵的时候遭遇伏击,那些草人上隐藏的武器,并非息军所用,皆是隐世已久的暗器,而且,”保申表情沉重,盯着鬻拳道,“在我楚军之中有奸细,私用郢都军令,传假消息给出征的君上。”
鬻拳倏地站了起来,“老家伙你说什么呐!?军令一直在我身上,从哪儿传出去啊?”
“别急,君上拿到军令时就已经知道是伪造的了。”保申挥挥手,让鬻拳坐下继续听,“所以君上之所以留着姬淳的命,是想就近监视姬淳,说是当了守城兵,其实还不如一个质子,一旦发现姬淳有不轨之举,除了将姬淳处死之外,还可以抓住姬淳背后的那个人。”
黑暗中,夭夭缓缓醒来,脸色苍白如纸,她从床上起来,向着那一丝一缕从窗缝透过来的阳光走了过去,推开了窗户。
她渴望着光明,但偏偏光明是如此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