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拿着刀背,冲着鱼的后背就是一拍,鱼瞬间不动弹了。
八尺男儿愣在原地,看着身高仅到肩头的瘦弱女子,惊得说不出话。
“令诸国闻之胆寒的两位楚国公子,连条鱼都打不过,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觉得是我陈国故意造谣。”妫夭夭没有正眼看他们,将盆中的鱼一条条的都给解决了,走到水缸旁舀了一碗水,冲了冲手,看向公子赀。
“我睡的浅,方才听到了茹黄的叫声,就出来看看,谁知你们竟然偷我的鱼。”
偷?公子赀只觉得此话侮辱意味甚重,想要反驳,公子瑕心虚的不看他们。
也是,确实是偷的......
“这鱼,本就是想明日给茹黄做鱼糕用的,既然你要做,就送你们了。”
“这些鱼,待我们二人回了楚国,定会奉还。”
妫夭夭顿了顿,手腕一用力,手中的刀立在了案板上,深入一寸。
瘦瘦弱弱,如此大力?
“你们楚国的鱼,到了宛丘,也该是鱼干了吧?”女子口气变得十分差,挑眼看公子赀,似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公子赀,你欠我的,可不止几条鱼而已。”
你欠我的,可不止几条鱼而已。
妫夭夭的话反反复复的在公子赀脑中回荡,面前的茹黄如风扫残骸般将其貌不扬的鱼糕全部干掉,连盘子都舔的干干净净。
公子赀印象里,跟夭夭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从何处来的亏欠。
“指着人家长公主说要嫁你,是觉得你亏欠了人家。”
公子瑕的话里透着股酸味儿,“我可听说了,息侯可是心悦这广灵宫公主,偏巧这公主还当众说要嫁你,这陈国的火坑啊,我看你是趟定了。”
“我之所以要在祭祀大典那样的场合让他们发现国书,一来是让众人意识到陈楚之间尚有未挑明的关系,二来是想给陈公一个余地,毕竟过去的结盟是庄公定的,陈公有权决定现在的陈楚邦交,但他们必须要承认庄公当时所作之事。”
“君父他们调查了这么多年,都未找到真凶,即便是找到了,他陈国认不认还要另说。”
公子瑕说着,拿起一块鱼糕塞进口中,美味的点点头。
“未得精髓,但你初次下厨,也十分好吃。”
“谁叫你吃的,”公子赀抄起茶杯就扔过去,正中公子瑕再度伸向盘子的手,“去给长公主送去。”
“要送你送,我可不去。”公子瑕委委屈屈的揉了揉手,“陈国长公主的地界,我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胆小似鼠。”
公子瑕丝毫不介意被自家兄长损,笑眯眯的压低声音。
“我可听洛娘手下的小宫女说了,息侯今日递了拜帖,要进宫来。”
“那又如何?”
见他没听懂,公子瑕耸了耸肩膀。
“息国和陈国可是世代姻亲,这妫夭夭自幼和息侯又是熟识,你想娶妫蓁蓁,人家息侯如果想继续得陈国庇护,要娶的自然就是......”
公子赀刷的站起身,极快的端走了公子瑕面前的盘子,大步就往外走,刚大步迈出殿门,就见姬淳旁若无人的大步穿过院落,进了妫夭夭的正殿。
他方进去,洛娘就关上了门,公子赀看着殿门紧闭,犹豫了下,转身就俯身将鱼糕放在茹黄面前。
茹黄不解的看他。
“把这些也吃了,吃完之后这几日,就莫要再惦记鱼糕的事儿了。”
一袭青衣的年轻男子含笑站在门口,打量着殿内端坐的女子。
“淳哥哥?”
妫夭夭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数年未见,年幼时稚嫩白皙的男孩儿,五官已有变化,身处尊位,气质上多了些凛然的王者之气。
听到这声熟悉的唤声,姬淳轻轻一笑,随意的坐在了夭夭面前。
“你既从太陵出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妫夭夭示意洛娘端来茶具,悠悠的给姬淳斟了杯茶。
“勤德殿那么一闹,怕是整个宛丘都知道我回来了,想见我的人,自然会来。”
见夭夭还是往日的机灵模样,姬淳心中宽慰了不少,“回来了就好,太陵总归阴寒,你个女子在那里太久也不好。”
妫夭夭一笑,姬淳定定看她,忽然恍了下神。
“夭夭,我此次来陈国,并非只为祭祀一事。”
“哦,还有何事?”
姬淳略略沉思了下,鼓起勇气道,“我想向庄公求娶你,当息国君夫人。”
此语一出,妫夭夭倏然愣住。
妫夭夭只记得上次见姬淳还是七八年前,那会儿他还只是公子,没少被御寇和妫蓁蓁欺负,他那会已是少年,性格温柔细腻,却心性软弱,时常自己咽下委屈。
妫夭夭虽不喜欢他这样软弱的性子,但也觉得不能欺负老实人,经常挺身而出护他,次数多了,姬淳也慢慢倾慕于她。
但夭夭实在瞧不起他这样的软弱性子,虽然她从未表现出来什么。
“你为何不娶蓁蓁阿姊?她才是现任陈公的女儿。”
“公子赀不是已经向舅父求了结亲吗?”
“但叔父并未答应啊,而且蓁蓁阿姊为了给我解气,还拿乌头震慑公子赀,这样的二人,如何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