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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之恩,两面之缘(2 / 2)

“保大人,鬻将军,在下有礼了。”

保申面色一凝。

“陈叔公,我国公子尚未完礼,我等不敢回礼,还望见谅。”

妫杵臼这才恍然惊悟,赶忙去扶礼还未完的公子赀。

“怪我怪我,一见二位大人激动了,侄儿快起快起!”

说着妫杵臼就要去扶,公子赀却早在他话音刚落时就已收起了礼数。

“陈公薨,我楚国难辞其咎。”

雪簌簌的落下,周遭寂静的吓人,所有人都在等公子赀接下来的话。

“陈公走时,我楚国本已安排了侍卫相护,但陈公拒了,待我等收到情报赶到时,陈公已然遇害,我等还是晚了一步。”

“你此话的意思,是我君父,自寻死路?”

公子赀看向声音处,是一个看似十四五的娇小女孩,面色苍白的已近雪色,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透亮纯净却又犀利异常,倒逼着人不敢对她有所隐瞒。

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公子赀退后一步,对着妫夭夭又是一个大礼。

这个礼行了许久,妫夭夭只是盯着公子赀,不发一言。

站在后面的楚臣鬻拳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被保申拉住。

“陈公温恪仁义,我楚国上下皆礼敬有之,此事非两国所愿,还望公主莫要为难。”

“我为难你们?”妫夭夭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眼神直逼保申而去,“你楚国在南方威慑周边小国,动不动就征伐,扰得众国鸡犬不宁!我陈国堂堂三恪之国,周王室尚且礼让三分,我君父几番递去请帖,你们拒不回应,他这才屈尊去郢都,只为诸国安宁。”

此言一出,道出了陈国所有人的心声,纷纷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脯。

“堂堂一个公侯,落得一个半道崩殂的下场,为难?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公子赀缓缓起身,平淡而冰冷的看向妫夭夭,口气不容置否。

“公主,我等此番来,并非是为脱罪,陈公崩殂之事,我们定会给贵国一个答复,但我楚国,也绝不能担不该担上的污名。”

“污名?”夭夭忽然绽开一个苦涩的笑容,更加咄咄逼人起来,“那太昊剑呢,我国的太昊剑何处!?”

公子赀万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等到时,并未看到太昊剑。”

话音刚落,夭夭的剑锋就已直冲而来,单薄的剑刃直切公子赀脖颈,毫不留情。

“你们楚国,如今只是护送了我君父遗身,我阿父之死,你们必须要给我陈国一个交代。”

妫夭夭双眼通红,声音到最后已经颤抖不已。公子赀看在眼里,内心升起一丝恻隐,但并未有所表现。

他没有躲过妫夭夭的剑锋,对面前的陈国权贵行礼。

“他日,我楚国定会给贵国一个交代,还望诸位给我楚国时间。”

妫杵臼面无表情的看着兄长的灵柩,隐忍着,扬声道,

“迎主公灵柩归陈!”

方才公子赀的那一拜迎着剑锋而去,此时的脖颈血液正在汩汩而出。

妫夭夭瞳孔动了动,倏然收回剑。

“公子赀,你今日的话,本公主记住了,若是不给我陈国一个交代,我便会诅咒楚国五世而亡!”

此时的楚君正是楚国的五世之君熊通,而公子赀是熊通嫡子。

公子赀没有说话,看着陈国的队伍护送着陈公的灵柩入宛丘,那个大放厥词诅咒楚国国运的小女孩,也消失在宛丘城门的那头。

公子赀身后的保申一声幽然长叹,“陈公虽在位仅七年有余,但陈地却早已甩了其他侯国十年不止。”

保申是楚国丞相,也算是公子赀的开蒙老师。

鬻拳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克制着,翻着大白眼,“懵懂小儿,我楚国要真想害陈公,法子多了去了,这帮老迂腐......还有那个小公主,她阿母不是比干后人吗,怎么也生了一副不够用的脑子?”

公子赀将目光从禁闭的宛丘城门挪开,转向保申。

“老师,有一事需要拜托您。”

“公子请讲。”

“这位公主是陈公独女,君夫人的身份对陈公是好,但当下对这位公主而言,会要了她的命。”

保申犹豫,大概猜出了公子赀的想法。

“公子的意思是,想保她?”

公子赀笑,“我不过是楚国公子,自然没这个能力,但师父您是天下人公认的学问渊博的学究,又遍识天下博学之人,你们一同上书周王室,这位公主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这陈国公主的死活,怎么也关我楚国的事儿了。”鬻拳不满的絮絮叨叨,公子赀侧目,他赶紧闭了嘴。

“老臣知道了,回郢都后便与他们联系,左右都得试试看能不能把保得住。”

保申明白了公子赀的意思,和声应了下来。

“她只要活着,于我楚国而言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