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处,身形欣长的女子仪态端方的站在那里,居高而下的看着往日的权贵努力的爬着石阶。
每年的祭祀他们都会来这里,每年的此刻夭夭心里都会在心底暗暗发笑。
父亲在时,这些人没少与他据理力争吵得面红耳赤,如今得势了反倒一个个正人君子模样。
陈公终于走完了最后一阶,夭夭上前,行大礼。
“见过叔父。”
“好。”陈公回了一声,看向面前周王室亲赐的镬鼎,眼神显出了一丝复杂。
“七年了......开始吧。”
夭夭俯身退至陈公身后,负责宗庙祭祀的华黍开始主持祭祀大典。
“迎神农!”华黍面向众人,扬声道。
钟声起,所有人在陈公的带领下,行三跪九拜之礼,礼毕后,陈公接过华黍奉上的香蜡,点着后掷入鼎内,复而又接过干制的香草放了进去。
按照以往,鼎里的祭祀品会逐渐燃烧起来,但众人等待了片刻,却连一丝烧起来的气味儿都未闻到。
“国师,看下是怎么回事?”陈公提醒华黍。
华黍皱眉,祭祀礼前,祀官都会在将助燃料放到鼎内,见了一丝火星都会燃起,方才的香蜡已是明火,断没有燃不起来的道理。
“今日是七年祭,主公不妨再多放一些香蜡。”华黍低声提醒。
陈公接过香蜡,点燃掷了进去,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片刻之后还是未见火光,后面的贵族彼此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宛丘已有数日未曾降雨,今日也仅是微风,祭品不燃的原因绝不会是天气,那难道是......
陈庄公妫林死有不甘。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主公,是不是得让国师卜上一卦,此象可是大凶啊。”
陈公阴沉着脸,卜筮之说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应该用在助势之时,但现在的局势明显是不利于自己的。
当众占卜的话,如果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他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必,应该是有什么不该在里面的东西。祀官,把里面清理干净了重新奉上祭品。”
几名祀官上前,开始清理鼎里面的祭品,一样样祭品被运出,从众贵族面前过去——杀好的牛、羊、贵重的药材、香草等,祭品上飘着浓烈的火油味儿,闻着教人晕眩不已。
乍一看,所有的祭祀品上都被复上了火油,怎么看都不像燃不起来的样子,祀官整齐划一的运送着,一名祀官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下,没有像方才那样把祭品拿出。
他这一举动被长公主夭夭察觉,夭夭直接问道。
“怎么了?”
祀官战战兢兢的从鼎中拿出一个赤红色的卷轴,所有人目光看向,面露疑色,那明显不是祭品。
陈公箭步上前,伸手就将卷轴夺了过来,三两下极快的打开,面容从深沉逐渐变得惨白。
所有人看到陈公的反应,对其中内容更加好奇,陈公被惊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是,兄长的字迹。”
妫夭夭惊得突然看向陈公,陈公眼神复杂的将卷轴递给她。
“乃父的字迹,你应该记得很清楚,看看吧。”
她不由得有些发抖,颤巍巍的接过卷轴,通看里面的内容,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刻入脑中。
这卷轴的织工和材质都非陈地所出,而像楚国所产的锦帛,上面花纹的绣工也是楚绣。
“怎么会......”
身为长公主的夭夭震惊的说不出话,所有人都认定卷轴中定有庄公要转达的话。
而事实也亦是如此,夭夭看向陈公,想寻求应对之法,眼下所有人都想知道卷轴中到底说了什么,但兹事体大,夭夭不能公布这么大的事情。
陈公面无表情,脸上的血色回来了些,妫夭夭小心的张口。
“叔父......”
祭祀要继续,必须找个由头息事宁人,陈公未看她,示意华黍重新让祀官奉上祭品,但所有人的心思都还在夭夭手中的卷轴上。
开始有贵族在
这次祭品顺利燃了起来,陈公将祭祀典主持完,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一名军士慌张的跑上来,从贵族队伍中穿行过来,跪倒在陈公面前。
“主公,不好了啊,宫里出事儿了!”
陈公本就心烦不已,看他这么慌张,心情更加的暴躁。
“何事!赶紧说!”
“广......广灵宫......”
夭夭眼神直逼过去,等着军士继续往后说。
“广灵宫正殿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