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青御、九阴和淮南王世子凤眠都来了。
青王亦然没有出现。
凤眠递给羽凰一颗翠色的珠子。
一年后,羽凰诞下一子,取名青淇。
之后便与狐孤雪恩爱有加,相约白头。
狐孤雪享年75岁,善终。
而青羽凰则在孤雪离开后一年,病陨。
自是无人知晓,羽凰自青王离开后便患上了心悸的毛病,而这病也伴随了她漫长的一生……
十大仙境,丹xue山
羽凰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却不再熟悉面前的人。
一时有些怔愣。
只见面前一人青衫束冠,巍峨高立,转过身来的身影是那么熟悉的让人想要哭泣,可往上再看向他的表情。
羽凰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男人面无表情,见她亦无惊喜。
羽凰有些小心的试探:“木————”
才刚发一音,便被面前的人无情的打断。
“凰主可千万不可不见外,你我夫妻可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如今我的夫人乃是九翼天龙的公主南烟,而凰主你~”
苍木轻笑一声:“只会沦为我的阶下囚~
来人,带走!”
苍木一改面容上的微笑,又变回到那日决裂时的模样。
羽凰站在丹xue山上,看着似乎面目全非的家园,回想,她到底是回到了哪里。
几名神将不客气的将刚刚回归的凰主压下了地牢,将她关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
然后就不再有人来了。
羽凰渴了,就会饮一些牢房中从墙角阴下的污水。
饿了,不,她不会再感到饥饿。
好像,羽凰从她那不甚清晰的记忆中挖掘,她在天界似乎也受到过如此待遇。
可天帝不曾禁她的足。
也不曾,不让她见人。
羽凰不知山中岁月,只觉得这里似乎格外漫长。
她那人间还鲜活的记忆中,似乎曾经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跟她绝发断情。
他是那样的愤怒,又是那样的决绝。
与现在所见到青帝绝不是同一个人。
那他现在又是谁呢?
他又娶了别人。
九翼天龙,听起来比她这只天地间唯一的金凰要威风许多。
羽凰裹一下身上甚是单薄的青衫。
她还是爱着青衫。
也许,这件事,她也该忘了。
可他为什么要关着她呢?
既然已经断情另娶。
那他们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轻轻的,羽凰好像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是木木,和另一个更轻的,还有别人。
苍木让人打开阴冷的牢房。
与一个美艳的女人相携而立站在门边。
羽凰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有像女悦那般柔软的身姿和语言。
“木木,你怎么能将凰主关在这里?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这样苛待她?”听起来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羽凰深深的看了南烟一眼。
那女子还温和的冲她笑笑。
“放了她吧,她怪可怜,天帝,白帝,赤帝不是都向你要了好几次人了,如果他们知道你将凰主关在这种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苍梧也要步魔族之前的后尘了。
这多得不偿失,木木,我们快点走吧,这里的味道好难闻,我再呆下去都要吐了。
小青泽还在等着我一起放风筝呢~”那样年轻又充满活力的慢声细语。
“小青泽?”羽凰的眼皮动了动,终于有了点激动的表情。
“他,还好吗?”羽凰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大声一点,就会让这个问题的答案变得不如人心。
“看来还有人记得她还有一个儿子,”牢房响起苍木冰冷无情的单调音色。
就像玻璃划过冰块般全无感情。
羽凰焦急的看着南烟,希望她可以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哦,小青泽啊,他很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到处拆家了。
我们小青泽现在最听我的话了,我让他往东,他便乖乖的去东,十境真是没有比我们更像有血缘的亲母子了呢。”南烟笑的很温柔,羽凰尽量忽略她语气中的那种控制欲。
羽凰轻轻的点点头:“谢谢你,教养他。”
“这没什么,不都是养子吗,阿熠可就不如小泽乖巧,被我关了几次禁闭,便什么都依着我了——”
“你还关他们禁闭?”
“这都是木木的意思,他说儿子从小就要好好管教,不然长大了就知道到处闯祸,累及父母。”
这是暗寓阿熠。
羽凰点点头:“左不过是你儿子,你如何管教,我不该置缘。”羽凰叹了口气,从新坐回到角落,不再理这两个人。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他们应该是离开了。
小青泽吗,是不是我害了你。
将你一个人留在苍梧,以为得了父神的庇护,会过的好些,可没想到。
他这样恨我,就连你,也被我拖累。
羽凰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抱紧了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间。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羽凰惊异的擡头,他还没走,可他的夫人却不在了。
只见苍木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
“让你喝这污水你不哭,将你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方你也不哭,不过说了你儿子两句,你便哭了,凰主这是慈母之心大爆发?我还以为,凰主最是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万般不动了呢~”
羽凰不理苍木对她的讽刺。
“木————,青帝想关我到什么时候?”木木已不是她一人的专属,他也唤她一声凰主,那她是不是也该对他尊敬一些呢,毕竟她如今是他的阶下囚。
苍木狠狠的一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但也仅仅一瞬又恢复如初。
苍木走上前几步,来到羽凰的面前,微微弯腰擡起她的下颌,轻轻的打量着她:
“样子到是没怎么变,只是眼中的灵动全消失了,让我想想,哦~,毕竟是经历过4个男人,并分别为他们生儿育女过的~”
苍木嘴角一勾,并没真的说出那个轻贱的字,但他想表达的轻视已经很明显了。
“不愧是十境第一美人,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上的本事到是不小。
四方五帝,有4人皆是你的裙下之臣。
凰主,我早该看清你的真面目呢。”苍木用力捏了一下羽凰的下巴。
羽凰却并没有发出痛呼。
这点痛对比失去他,并得知他已娶了别的女人,还让她虐待他们的孩子来讲,真是不值万一。
“呵~
刚刚那种眼泪呢?现在流一次给我看看。”
苍木眼神狠戾,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加大。
曾经因为她的一滴泪水就手足无措,对她呵护备至的少年神君,如今却拼命折磨她要她流泪!还真是讽刺。
羽凰紧紧咬着唇肉,就是不让自己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流下可悲的泪水。
她再不会在他面前哭。
“真倔强呢!”
“啪~”,苍木一把甩掉羽凰的下吧,拿出手帕像摸了什么脏东西般狠狠的擦拭。
羽凰低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痛色。
这些都没什么,羽凰,你一定要坚持住。
他来这里,就是要羞辱你,像曾经的天后一样。
你经历过的,可是羽凰的心还是痛的抽在一起。
可他不是天后,是她真心爱过的木木。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一滴清泪还是不由自主的砸在了地上。
也许没人看见。
又有谁在乎呢。
羽凰狠狠的闭上眼,将自己这可笑的多愁善感收起来,她是凰主,就算落入尘埃,也能浴火重生。
狭小的空间里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才听到苍木缓缓的开口:
“不求我吗?”
“求什么?”
苍木轻轻笑道,错开羽凰望向他的失望眼神,捏紧了手指硬着头皮说道:
“比如,让我放你出去,再比如,求我让你见见儿子,或者~”苍木的音调突然拐了个弯:“求我赐给你一个男人~
凰主不是最耐不住寂寞了吗?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呵呵,”苍木收了尾音。
羽凰震惊的看着他,瞳孔睁到很大,想不到这些话居然是从苍木的嘴里说出来的。
天御曾经羞辱她,用的也不过是他自己,可他却————
羽凰亦冷笑一声,收回表情:“青帝随意呢,反正像我这样经历这么多的女人,对世事都已看淡。”
苍木板起了脸:“是么,不如,凰主就从伺候我而做起。”
羽凰直直的望着他,然后轻笑一声,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青帝不是已娶了天龙公主,难到,哦不对,青帝还有一个侧妃,”羽凰摇摇头:“是我忘记了,无论是当初苍梧的少君,还是人间风流的青王,那都是春风无限,自在风流的人物。
说吧,想我如何伺候你?近些年,我在人间也得了不少的经验,孤雪是个温柔的人,到是不曾提过像你这般的要求————”
“别在我面前提他!”苍木突然又捏起羽凰的下巴,然后看到自己又被她轻易的气到失态,遂松开了手,继续拿手帕擦着手。
苍木低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道:
“那个人间的孩子,也是你为他生的?”
羽凰知道他指的是青淇。
那其实是凤眠在她大婚时送给她的那颗珠子所化。
可羽凰点头就承认了:“当然。”
苍木冷笑一声。
“跟我在一起千年,也不曾见你诞下子嗣,可你到了旁的男人身边,这孩子却是生了一个又一个,难到,是我不行?”可怜苍木居然能说出此等自伤的话来。
羽凰不置可否。
孤雪没碰过她,自她恢复记忆,孤雪虽娶了她,对她依然以礼相待,知道她随他下凡一起渡劫尝他恩情,孤雪却并没答应。
之所以娶她,是羽凰坚持如此。
虽然不能尝他一世真情,但她仍愿意陪他百年。
至于青御,她那个养兄确实是个浑蛋。
不过此时羽凰渡劫成功,退却人身,还是当初那个凰主,不过才刚上界,便被苍木抓来了这里。
羽凰收回思绪,淡淡的说道:
“我并不在意这些,青帝想怎么样便快些动手,然后离开,此时的我,并不是很想见到青帝。”
“哦?凰主这是期待,还是~”苍木咽下后半句话。
“我并不期待青帝会如何待我,只是我刚回上界,神力尚不稳定,不然,你以为这区区的暗牢能关得住我?
简直笑话!”羽凰不再退让。
凰主可真威风,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你还能不能威风的起来。
“来人!”
然后轰然一溜烟的进来的好多的人。
“将她给我拨光了,吊起来。”
羽凰愕然的擡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苍木。
苍木冷酷的面孔上却并无玩笑。
几个侍从七手八脚的就来拽羽凰。
羽凰还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撕掉了外袍。
羽凰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苍木。
苍木也直直的看着她。
“如何?还不求饶?”苍木的声音稳如磐石,可如果你细听,则会从中听出颤音。
羽凰并没有反抗,任那些人将她的外袍撕的粉碎,然后又来拽她的中衣。
羽凰突然挥开了那些人的手,轻轻的说:
“我自己来。”声音无波无阑,像是历经沧桑变故后的沉寂索然。
侍人们停下手中动作,人人心头都拘起一把冷汗。
这可是青帝的前帝后。
他们,真是快要吓破了胆,看似是在动手,其实动手的只有那个尚未开智的树苗。她还是个女身。
而他们这些围观的就差自戳双目了,哪还敢多看凰主的身子一眼。
“都滚!”青帝终于下了命令。
侍从们逃也似的离开了牢房。
真是好好的夫妻闹成这样,唉~
羽凰轻轻一笑:“怎么让人走了?”
苍木怒瞪着双眼:“怎么,你还遗憾没人欣赏你那副肮脏的身子?”
羽凰重新理好衣衫,外衫虽然破了,但她仍捡起来披在身上,虽不顶什么事,但好在不必在苍木面前大失尊严。
虽然她也并不介意。
只听羽凰缓缓的说道:“你这点手段与我住在天界那一千年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想当年天御————”
“住口!”这是苍木心中永远的痛,他不愿更不想再提起。
“那青帝请便。”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羽凰点点头。
“很好,那你就继续享受这个阴牢的安逸吧,凰主!”苍木每个字都咬的很重,像是咬牙切齿。
一直到苍木重重的关门出去。
他的心脏还狂跳着。
她刚刚跟他说什么?
她在天界……
苍木不敢再想,那些痛苦的回忆不但是羽凰的,更是他的。
每次只要一想到凰儿在天界被折磨了千年,他就止不住的心口发痛。
他错了。
只要是她,他便无法真的对她狠心。
而她显然比他更清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