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邑的世界里,我是一个初见时待他友好,消失三年后归来便对他带着防备的,熟悉的陌生人。”覃檀一字一句地同商榷阐述着,她认知当中的,商邑的心理变化,“他会恨我,恨不得想杀了我,我可以理解。”
“若是也遇到一个像我这般的人的话,我也会毫不留情面地解决掉我的。”覃檀走下船,见商榷还立于船上,伸出手递给他。
商榷伸手搭于她那温热的手掌中,由覃檀拉上了岸。
拉上岸后,覃檀松开商榷的手掌,两人并肩再次行至隆顺桥上,“毕竟,我曾对他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好云妃。因为我与云妃一见如故,我待她如生母,她同样待我如亲女。”
这些话覃檀之前从未对商榷说过,若非商榷此次来到了她的世界,他怕是永远也听不到覃檀这般话了。
“我没做到我对他的承诺,”覃檀长叹一声,倏地停下脚步,转而看向隆顺桥外,“对他而言,我失信了。”
“一个失信的人,哪里配得到他的原谅呢?”覃檀苦笑一声,继而转身,同商榷一同走下隆顺桥。
刚行至桥下,覃檀一直装在兜内的手机倏然响起了铃声。
覃檀垂眸扫了眼,是薛邑打来的电话。
商榷好奇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覃檀在屏幕上滑动一番,而后将手机抵在了耳侧,“喂?”
“行了,知道了。”覃檀听着薛邑的话擡手揉了揉眉心,而后继续道:“我帮你去接他。”
“行了,挂了吧。”
覃檀同那头的薛邑说了声,挂断电话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商榷,解释道:“是薛邑打来的电话。”
此时的商榷并不知覃檀口中的薛邑为谁,覃檀同他解释,那他便默默地听着。
“他儿子在学校闯了祸,让我帮忙去接一趟。”覃檀行至商榷身侧,握住他的手,“要提前离开这隆顺桥了。”
“走吧。”
听覃檀这番话,那应该是急事。
覃檀“嗯”了声,带着商榷离开隆顺桥。
上车后,商榷自觉地替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覃檀瞧着商榷这般模样,不由得抿唇笑了笑,而后重新启动车子向春晖一中开去。
“薛邑是我的同事,这隆顺桥当时是我们一同修缮的,”车子来往春晖一中的路途还有一段距离,覃檀见商榷的脸色难看,想来是在介意她所提的薛邑,于是她再度解释道:“我们关系还算不错。”
话落,商榷的脸又黑了几分。
覃檀余光瞥了眼商榷的表情,而后继续道:“之前的你同他关系也还算不错。”
商榷疑惑偏头,“与我关系不错?”
覃檀点头:“与你关系不错。”
因着覃檀这句话,商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车子行驶至校门外,覃檀找了停车位将车停好,扯开安全带,“你要不要陪我一同进去?还是就待在车里?”
“我陪你一同去吧。”商榷也解开了安全带。
覃檀“嗯”了声,推开驾驶座的门下车。
商榷也学着覃檀的动作下车,绕至覃檀身侧,二人一同行至学校门口。
学校管得严,覃檀同薛邑儿子的老师通了一通电话才被放进去。
二人走到办公室门前时,薛邑的儿子薛松正在走廊内扎马步。
瞧见这一幕的商榷怔愣一瞬,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覃檀。
只见覃檀走至薛松的身侧,将手中的手提包放到薛松的头顶,警告道:“扎稳当点儿,若是我这包从你头顶上掉下来了,等送你回去后,我可单独收拾你。”
被覃檀这么警告了一番的薛松瞬间警铃大作,扎马步的姿势更端正了些,也觉得更累了。
他哀怨地瞥了眼覃檀,而后又委屈巴巴地收回了目光。
瞧着此刻薛松的模样,覃檀不由得想起来在临晋修筑隆顺桥时,赵冠清闯了大祸,依律法是要赐五十杖刑。
杖刑五十。
这早足以要了赵冠清的性命。
商榷虽有权免除赵冠清的责罚,但他又不得不罚,若是不罚,后面的事,难以服众。
当时覃檀见他发愁,于是给了他个主意,“要不让赵冠清扎马步吧,再在他的胳膊上放一个沙包,蹲一个时辰。”
“等这一个时辰结束之后,再令他背两个沙包负重跑十里路,这样便也算罚过了。”
“扎马步?”
商榷从未听过这个刑发,他疑惑偏头,“什么是扎马步?”
“就是你们平常练武时的一个动作,”说着,覃檀开始做演示,她半蹲下,擡起手,提起跨,“就是这个动作。”
“他们常做这个动作,怕是起不到惩罚。”商榷并不介意这般。
“知道你们常做,所以才让在他的胳膊上放沙袋啊,这样既能罚了他,也能让他强身健体,何乐而不为呢?”覃檀继续道:“你若是觉得一个时辰太短,也可以罚他三个时辰,四个时辰……”
“两个时辰吧。”商榷到底还是拿赵冠清当兄弟,“三、四个时辰,怕是会吃不消。”
“你倒是关心他。”覃檀打趣道:“所以你是准备采纳我的意见了?”
“也不算采纳,只是我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可以恰巧一试罢了。”商榷傲娇道。
“切,”覃檀瞥他一眼,“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