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他哪儿能做得那般绝。
商邑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前期的爱都给了他,他怎能亲眼瞧着他身受杖责而瘫痪在床。
可他围攻太子府是事实,商武不得不罚他。
商榷于他提出杖责三十时,商武心中心有不悦,但这确实是最好的堵住悠悠众口的方法。
哪怕不忍,但他还是下了令。
只有前两杖是在真的打,后面都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起初被打时商邑也确实喊了两声,后期则惬意地玩儿了起来,到适当关头之时,便装死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他已经躺于宗祠之内,是被商武令人扔进来的。
被扔进宗祠地商邑疼地“啊”了声,正准备爬起来去寻个地方休息,倏然听到了商榷与李太医的对话。
二人的对话内容相当精彩,精彩的商邑一时不知他这位好皇弟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真想要让他死。
在宗祠内老老实实待了三日之后,商武帝令商邑也一同前往淮水,帮商榷一同处理淮水灾情。
商邑领命后并未立即启程,而是故意将消息放了出去,放出去后的他一直在等,等商良主动找上门。
而商良也确确实实主动找上了门,在他的苦苦哀求下,他将商良带去了淮水。
见到商邑与商良之时,商榷十分的震惊。
不过他震惊的并不是商良为何出现在这里,而是商邑为何可以完好无损地站于他跟前。
瞧见商邑的商榷倏然沉下眼睫,认真思酌一瞬后才明白了终究是怎么回事。
思想明白的商榷苦笑一声,随即将他们领进了府内。
淮水一地瘟疫难以控制,危险得很。
他此前从覃檀口中得知,他此行虽险,但并无大碍,他不会死,所以他带着赵冠清前往淮水。
他并未带秦鹤宇,只交给了他一些简单的运输差事,其他事宜一律不允许他触碰,只因他曾得知秦鹤宇从淮水回京后不久依旧染病而亡……
可他千防万防,这些人还是来到了这里。
就连覃檀也是。
在淮水一地见到商良与商邑的覃檀也同他一样震惊,当天夜里覃檀便寻了商榷同他探讨应对方法。
他们既然来了便没有要走的意思,商榷只能将他们留在这里。
至于商良,他们必须想办法将商良支开。
淮水瘟疫蔓延至周边县城,缺少主军镇压控制。
商榷想到了支开商良的最佳办法。
商良此行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他将商良支开,派往了疫情最轻的一地,并派了赵冠清随他一同前往,护他周全。
他被派往的一地疫情最轻,抑制得也算快,他本欲提前返程,被商榷一纸书信堵了回去。
信中商榷提醒他道:“疫情虽有止,但火苗未熄,还仍需观察些许时日,等彻底消失之时,再安排返程。”
瞧着信中的内容,商良只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回信说了声“好”,便又在那地停留了几日。
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只要再熬一段时间他们便可以挺过去了。
可商邑还是将商榷与覃檀得病的消息漏给了商良,得知消息之后,商良立即带着最后的两份药,连夜赶回了淮水,将药分给了他与覃檀。
那时商榷被周围人瞒的死,并不知覃檀也因此得病,见商良归来带了两份药,人又没什么大碍,便心安理得接了那药。
接过药后,商榷命令商良立即返京。
他怕商良会步秦鹤宇的后尘,叮嘱他立即返京之前,商榷嘱托他,回京以后定要寻太医请脉,保证自己的身体。
商良只是随意领了命,只觉商榷啰嗦,并未真正离开。
他必须等着商榷痊愈,必须等着商榷痊愈他才能够安心回京。
可商榷痊愈之后他却再也没能回京,只留下了一抔骨灰。
就连覃檀也死于他的怀中,在他带着她前往齐国寻救命的药草途中,凭空消失。
就像她所说的那般。
她其实并不属于他们这个朝代。
那日商榷回京,拉着数十辆车的骨灰盒,以及被囚于牢车之中的商邑。
得知商良与其他两位兄弟均染疫而亡之时,商榷恨不得亲手手刃了商邑。
可他无法去做那些。
哪怕身为一国太子,他也仍需将商邑拉回京,由大理寺审理商邑的案件。
然而这却是他最后一次回京。
回京后弹劾商榷的折子堆积如山,商邑虽也办了错事,但民间多为赞扬之声,百官更是上奏表扬。
迫于压力,商武废除了商榷的太子之位,将他赶出京城。
宫中皇嗣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商邑一人。
商武没得选择,在百官的压力下,他立了商邑为新任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