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点头,“太子您下命令后,臣这边就立马将药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便好。”
他收回落于李太医身上的目光,起身向书房外走去,一擡眸便瞧见了那挂于空中的暖阳。
将近半月的阴雨连绵,他都快忘了晒太阳是什么滋味了。
喝过药后,商榷再度前往皎月河,同将士们一同扯下那抗洪的沙袋。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商榷便将雕刻桥面壁画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雕刻壁画的行程提上日程后的商榷总是很忙碌,覃檀很少在行宫内见到他,若想去寻他,只能去皎月河。
这座新修于皎月河上的桥还未修筑完成,但已经开放了通行。
这日又下起了小雨,覃檀持伞立于桥中央,瞧着这皎月河周边的风光,不由暗叹一声。
商榷见覃檀立于桥上失神,持伞行至她的身侧,顺着她的眸光向远处瞧去,“那一处有什么吸引阿檀的东西吗?”
覃檀摇头,说了声“没有”。
“那阿檀为何一直朝着那处望去?”商榷又问。
覃檀依旧只是摇头,停顿半晌后才缓缓张口道:“我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熟悉?”商榷狐疑地瞧她。
覃檀沉声“嗯”了声说,“熟悉。”
同她梦里的场景一样,也是一群工人光着膀子在桥上雕刻壁画。
只不过,这里的工人雕刻的是双龙戏珠,而她梦里的工人将“珠”换成了“昙花”。
覃檀并未将她所熟悉的点告知商榷,只说了句“好像在梦里见过”便搪塞了过去。
话落,覃檀持伞向桥下走去。
商榷瞧着覃檀离去的背心微微垂眸,也持伞跟着她下来桥。
壁画的工程量大,加之他们的工具简单,时间便耗费得长了些。
雕刻壁画的时间又耗费了将近五月,已进隆冬。
这日,又下起冬雪。
商榷带覃檀去看桥建好后的风光,并告知她此桥的名字。
“隆顺桥?”她佯装惊讶地问:“为何取这名字?”
“希望往后的临晋都能够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商榷同覃檀解释,“也能因此护我大缙。”
“原是如此。”覃檀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桥已经建好了,你不打算庆祝一下吗?”覃檀倏然想起商榷还没举办庆功宴。
“目前还无法举办庆功宴,它还差一点,”商榷说,“还差一点才建好。”
“还差一点?”覃檀狐疑地擡眸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瞧向这隆顺桥桥身的壁画,“明明已经雕刻好了啊?怎么会还差一点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
商榷故意同覃檀卖关系,“虽然今日举办不了庆功宴,但你倒是可以想想庆功宴的时候,吃些什么?”
“当然是吃火锅啊,”一提到庆功宴时吃什么,覃檀这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雀跃道:“桥建好了,又恰逢冬日,吃火锅可以暖身子,又热闹,正适合庆功。”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商榷打趣覃檀,顿了顿,半晌后才继续道:“不对,上次你说的是,下雨天吃顿火锅正好,暖暖的,很贴心。”
“其实是你喜欢吃火锅,你才提议大家陪同你一起吃火锅的吧?”商榷故意张口打趣覃檀。
覃檀:“……”
覃檀没想到商榷将她上次说的话还记得这么清楚,甚至拆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确实喜欢吃火锅,但吃火锅也确确实实是一个方便庆功的方式啊。
被商榷的话噎了半晌后覃檀才张口,“请你听我狡辩。”
瞧着覃檀这模样,商榷不由得低笑一声,他下意识地擡手扶上覃檀头顶,半晌后还是挪开了手道:“反正庆功宴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正巧火锅也有段时日没有吃了,既然你提议,那我们便再备一顿火锅。”
听商榷采纳了她的建议,覃檀瞬间喜上眉梢,同他道了声“好”。
商榷并不知晓覃檀为何这般喜欢火锅这类食物,他从未问过她这其中缘由,今日不知怎地便想张口问一问。
“为什么喜欢吃火锅?”提起为什么喜欢吃火锅,覃檀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哀伤,片刻后才继续道:“因为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喜欢吃火锅,她生辰的时候我们会吃火锅,我生辰的时候我们也会吃火锅,它贯穿了我们的生活。”
“我们家中只有我与母亲二人,做什么事都显得空荡荡的,不够热闹。”
“吃火锅的时候可以显得家里不那么空,热闹些,所以一有什么热闹的节日,我与母亲都会一同吃火锅。”
“可自从母亲走后,我便再也没有吃过火锅了。”
听着覃檀这一席话,商榷倏然垂下眼帘,原是他提及她的伤心事了。
瞧着覃檀单薄的背影,商榷心头倏然一紧,他走上前,握住覃檀的手,宽慰道:“往后,只要你想吃,我便陪你一同吃火锅。”
“好。”
闻声,覃檀擡眸,朝着他笑了笑,“说话可要作数。”
商榷点头,“必然是作数的。”
覃檀自然知晓他说话是作数的,只是这次,她做不了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