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的嘴哪里是那般容易撬开的,”商榷并不怪罪秦鹤宇,而是伸手将秦鹤宇扶起来,“除非我们能够找到他所珍视珍爱之物,不然永远撬不开他们的嘴。只可惜,能够成为死士之人,他们早已无牵无挂,出动后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秦鹤宇又怎会不知这般道理,但他也只能叹息一声。
既然他们得知了这刺客源于西凉,那他们便知晓西凉国已经按捺不住了,需要提前做好迎战的准备。
商榷拍了拍秦鹤宇的肩头,示意秦鹤宇同他一起去书房一趟。
商邑本想同商榷一同前去,可他舟车劳顿后身上都是浮尘,又衣冠不整,只得先去清洗。
待他梳洗干净以后,商榷已经命令秦鹤宇再度离开了临晋。
商邑刚来临晋,商榷替商邑准备了接风洗尘宴,还叫来了覃檀一同用膳。
自从来到行宫之后覃檀一直是独自用膳,如今被商榷叫过去一同为商邑接风洗尘,覃檀还真有些不惯。
领了商榷的邀请后,覃檀同桃红一同前往大殿,落座。
商榷同商邑介绍了覃檀,覃檀礼貌性地同商邑敬了杯酒。
同商邑饮过酒后,覃檀这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快。
毕竟她与将来的商邑关系并不友好,甚至算是有着血海深仇。
可那都是将来的商邑。
此刻的商邑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商邑,他还没有做过那些卑劣的行径。
就如同商榷所说那般,她不应该将将来的错误安插在一个还未曾发生过的人身上。
未来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控的,他会走向那样的道路,也不过是因为命运的推手在推波助澜。
将来的他纵使再过恶毒不堪,但此刻的他是无罪的。
同商邑敬过酒后,覃檀朝着商邑笑了笑。
此刻的商邑并不是将来那般愚蠢至极,残暴不仁,她不应该将那些将来的情绪带给他。
她想,将来的他会变成那般,是否是因她对他的偏见而成为了推波助澜的推手呢?
正疑惑着,身侧的商榷倏然张口唤来声她的名字,问道:“覃檀姑娘,你在想什么?”
闻声,覃檀松开握着酒杯的手,偏头瞧了眼身侧的商榷缓声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大皇子。”
“是吗?”倒是从未有人听商邑说过这般搭讪的话语,商邑只觉得新奇有趣,他放下同覃檀敬酒的酒杯道:“覃姑娘在哪儿见过呢?”
“不记得了,只觉得脑海中有一人与大皇子相像,”她缓缓垂下眼帘,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良久才倏然张口道:“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一位极其美丽的娘娘,她和大皇子您长得很相像。”
“她叫什么名字?”商邑闻声倏然来了兴趣,脸上倏然扬起一抹笑。
“不记得了,”覃檀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只记得她姓云,是宫里的贵人。”
“宫里的贵人?”
商邑没想到覃檀所说的和他相像之人竟然是他的母亲云妃。
“你说的可是云妃云娘娘?”商邑又问她。
覃檀沉思片刻后回:“不清楚,只听说是宫内一位姓云的贵人。宫中姓云的贵人多吗?”
“只有云妃娘娘一人。”商榷接话道。
“那应当便是这名贵人了。”覃檀点点头,随即向打听一位普通的旧友般缓缓张口问二人:“这位云妃在宫中可安好?”
“她很好。”
出声回答的是商邑,“她是我母妃。”
“原是如此,怪不得我觉得你像一位熟人呢。”她笑着打趣。
商邑觉得同她说话有意思,这面上的隔阂也便少了一些,反而这组局的商榷倏然沉默了几分。
是啊。
怪不得他初见覃檀之时觉得她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如今覃檀倏然提起云妃,商榷不由得擡眸看向身侧的覃檀,只觉得她的侧脸,竟与云妃十足的相似。
她甚至比商邑更要像云妃。
这顿酒席商榷吃得比较沉默,反而覃檀与商邑说得比较活络,像是相见恨晚的兄妹一般。
“以后我便叫你阿檀好不好?”商邑与覃檀聊得投缘,自然而然地亲近了几分。
覃檀应了声“好”,只道:“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商榷瞧着他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心中倏然有几分的不是滋味。
“云妃娘娘当真打你?”与云妃相处中,覃檀记得云妃是一个温婉贤淑之人,根本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人。
可商邑的口中却是云妃对他怎样严厉,又怎样的桎梏于他,是个严母。
虽口中说着怨言,但每每提起云妃之时,商邑的脸上总是带着笑。
她知晓,他是真心爱戴云妃的。
若不然他也不会在云妃死后心性大变。
毕竟那是这深宫之中唯一真心爱他之人,也是他血脉含义上,最亲近的亲人。